姜唯洇顺着他视线看过去,冷不丁对上谢斐不含好意的眼神。“你留下是想服侍孤宽衣?”他淡淡说着,细长的手指搭在衣襟处。原来是要换衣了。姜唯洇楞了下,慌张道:“对不起殿下,我第一次做太监,还不习……惯。”“还不出去。”“出,这就出去!”姜唯洇一溜烟跑了。安国公的小公子五岁的生辰宴在后晚,今日陆续等贵客来临。姜唯洇被谢斐赶出来后,便随意在山庄里溜达。她顺着一条靠着竹林的小路过去,在距竹林不远处便有一条顺流而下的小溪,溪水澄澈干净,像是能喝似的。姜唯洇蹲在小溪边,纤腰微弯,便伸手探入溪水中,清澈的流水没有一点儿杂质,身后便竹林,犹似身处大自然。她感觉自己的心灵此刻也被洗涤了一般。冰凉的溪水,绿林围绕,鸟语花香。真该让殿下也过来看看,好好洗一洗他那总是冷戾又凶狠的心灵。“那边那个人过来。”姜唯洇正蹲在溪边玩水,远处传来骄纵的喊声,她没回头,继续玩闹着。那人见她完全没动静,嗓音拔高几分:“那个在玩水的小太监,过来!”小太监?清澈的溪水倒映出姜唯洇身上的太监服。“……”她险些忘了。姜唯洇不情不愿起身过去,那坐在石凳旁纳凉的女子见她乖乖过来了,挑眉道:“你是我哪个皇兄带来的?二皇兄?三皇兄?”姜唯洇老实道:“是太子殿下。”谢柔方才还一脸不当回事的模样立即一变,“太子皇兄?”要知道太子皇兄一向最烦身旁的人很多,在他身边伺候的侍从除了梅氏兄弟就无他人,出了东宫也不见得他会带太监。真是怪了。“看来你很有本事呢。”姜唯洇没回话。谢柔不悦:“怎么不理本公主?”姜唯洇:“啊?”公主夸她有本事,可她根本没本事啊,让她回什么?谢柔瞧她那嫩生生的小白脸,真是羡慕得不行,这年头怎么连小太监都长得这么漂亮,让她一个公主怎么做?“你长这么好看做什么,不会是靠美色迷惑了皇兄吧?”姜唯洇拧着眉,小声道:“公主,我是太监哦。”谢柔顿时一噎,想起太子那万年不变的冷脸也后怕得不行,她方才险些就要直说皇兄沉溺一个太监了。她轻咳一声:“当方才的话没听见,不准告诉我皇兄。”“听见没有。”她又警告一遍。“听到了。”见姜唯洇还算老实,谢柔心情都舒坦了,笑眯眯道:“你过来背本公主回去。”方才她乱逛后与自己的婢女走散,现在腿酸的走不动路了。姜唯洇瞧着她比自己长得还高,这哪背得起?“对不住公主,我只负责伺候太子殿下的。”“你!你这是敢不听本公主的命令?”谢柔是舒皇后的小女儿,从出生起便被宠得无法无天,她这辈子皇帝不怕皇后也不怕,最怕的只有太子皇兄。但如今皇兄的一个小太监,她还使唤不起了?“本公主命令你蹲下!”姜唯洇踌躇着该怎么办,她若强行背公主,一会儿把她摔下去了,岂不是殿下要杀了她的头啊?“公主,我……”姜唯洇后退了几步。
谢柔脸色大变,似要发怒。这时从竹林另一处行来一道身影,少年逐步靠近,声音从谢柔身后响起,“公主殿下,在下方才在竹林里看见公主的婢女了。”谢柔大喜,“当真?”她蹭地站起身,提裙哼哼道:“今日就放过你了!”下次别让她再看到这个漂亮的小太监!谢柔进了竹林去寻自己的婢女,那少年站在姜唯洇不远处停下,目光落在她单薄的身躯处停留了一息。似乎并未察觉出她的女子身份。太子不想被人看出来她是姑娘家,可是命令宫女给她胸前缠了好多层,平的跟饼似的。憋死她了都。只见那少年似乎对她很感兴趣,眼神在她脸上多番打量,轻声道:“方才远远看着眼熟,近看了更觉得眼熟。”姜唯洇问:“公子在与我说话?”少年笑道:“在下陆曦行,你怎么称呼?”姜唯洇羞耻道:“小……洇子。”陆曦行又追问:“我从前是不是见过你?”姜唯洇指着自己,也疑惑道:“应该没有吧?”陆曦行摇头:“不,应当见过,你幼时可曾在扬州宁家住过?”姜唯洇记忆还未恢复,对这人半点印象都没,果断摇头。陆曦行又靠近了几步,想看的更清楚一些。他的感觉应当没错的,此人的面容与年幼的洇洇有七分相像,只是眼睛更大了些,肌肤更白了许多。可她看向他的眼神,除了陌生,还多了几分警惕。倘若真的是洇洇,不可能认不出他,也更不可能会对他露出警惕的眼神。在陆曦行沉浸回忆之中时,已经一步步将姜唯洇逼到了一棵粗壮的竹杆前。她呼吸都紧了。陆曦行的脚尖都抵住了姜唯洇的脚尖,距离近的她都能嗅到他的味道。“陆公子,我还有事……”她用力推了一把陆曦行。还没逃走,却被他捉住了手腕,“慢着,我还有问题要问。”天哪……姜唯洇吓得脸都白了,心脏都不是自己的一般。她知道自己得罪了很多人,但怎会倒霉如此,到了避暑山庄来都能遇到仇家?这陆曦行又是哪号人?又想杀她么?姜唯洇眼圈通红,像是下一刻要落出泪。她挣扎着要跑,陆曦行不松。甚至在握住她手腕后,陆曦行眉宇有片刻的迟疑。“你……”风声徐徐,竹子清香四溢,空气仿佛凝滞。谢斐漫不经心,犹如散步般缓缓走近,语气不善:“陆公子想对孤的小太监做什么?”作者有话说:谁的小太监,你再说一次是谁的小太监? 21◎施压。◎太子冷冽的气场恐怕谁人见了都会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