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途径’。
魔毒愈疼痛难忍,便要用更强的实力调息压制,而更强的实力伴随着却是魔毒愈演愈烈的发作,这般苦痛的死循环,令得实力强大的魔族几乎一生徘徊其中,同族的生命不过只是他们疼痛难忍时廉价的止疼药,这也的的确确是与叁清甚至上界众神鼓吹的‘正义’相违背的——
神荼忍不住捏紧掌中那确乎还散发着身体温热的血丸。
其实神族们至始至终只不过换了个更为冠冕堂皇的方式,来抚慰自己内心滋长的、名为权力与欲望的‘魔毒’。
至于神兵…魔兵,抑或是任何一个名为‘合作者’的性命,究竟有几人真正在意?
只不过是生与死之间的利益博弈。
他们今日可以屠尽一军魔族,来救活名作天界战神的玄拓,来日便有可能因为玄拓侵犯了他们的权利本身,而将之赶尽杀绝…不仅与之玄拓,甚至玄桓、她,抑或是每一个自以为掌控棋局本身的人,至于魔族与神族的命,又有何差别呢?
或许从她被迫离开星界、踏入上界,踏入叁清的一瞬,这一切已然是一把注定要输的棋局。
人与神都是自私且利己的,她当日千夫所指以护下谛申,如今来日,她也不过只是个苟延残喘,为了玄桓的命而罔顾他人生死的恶人。
正义啊…正义,不过是一番虚伪恶毒的构陷,却偏偏有一个傻子以此信以为真,妄图能够改变叁清……改变这天下。
男人微弱得几乎难闻的呼吸渐渐恢复正常,微微起伏的胸膛之上,却是那紧蹙长眉,拼命挣扎却睁不开眼的俊脸。
从前好似有人曾说,玄桓与玄拓长得极像…父神九子之间,彼此之间颇有几分相似度也实属平常,而两人眉宇间的轮廓虽像,所谓气质却是千差万别,玄拓总是那样张扬地、冷冷地、凌厉带着锋芒的,仿似天然的领导者,一个眼神扫下,便能镇住千军万马——
她或许从未这般认真看过玄桓的脸。
她知晓,他听得见。
男人或许更加知晓,如今的好转意味着什么,才会这般局促而抗拒。
她如今需要做的,仅是稳住玄桓体内的魔毒,至于最终的清淤与恢复,以玄桓当前的身份……加上她留下的星源,已然不需她来操心。
而她能做的,也仅有如此。
神荼忍不住缓缓伸出手去,想要抚一抚男人的侧脸,可左边的袖袋空空,右边的…她的手上沾满了他最为厌恶的、滥杀的、属于别人的血。
即使那些血,来源于‘罪恶’的魔族。
探出的手僵僵停在半空,指尖几分几不可见的微颤之后,她轻笑一声,尽可能令得声音有精神与底气些:“玄桓,好好活下去。”
细细观摩,男人无论从骨像还是轮廓与玄拓的确长得那样地像,可同样的相貌,至始至终,那份属于父神之子的光芒,都落在了后者的身上。
“代替你自己…代替重霄,也代替谛申……”
而她究竟爱的是那束光…还是光本身的模样?
远处的山风吹过来,耳侧的碎发也仿佛与那洞内不断跳跃着熄灭的星点一样,迅速地在空中枯槁、融化。
风还是那样的清,掺着酸涩的、又属于春天的清香。
漫长的梅雨停了,她听见叽叽喳喳的鸟鸣。
然还未等那极力收束情绪的下一句话交代而出,那幻听的鸟鸣却愈来愈近,越来越急,如是真真切切地——
就连旁侧的绫杳也刹那惊骇。
蓄满致命毒液的毒刺裹挟着巨大而又危险的黑影,几乎是半个呼吸的迅疾朝着背对着洞口方向的两人狠狠刺来,然令人更为骇然地却不是那无声无息悄然尾随而至的毒魔蝎,紫黑的毒针朝向的目标,却是那瘫靠在石壁上的玄桓!
“…玄桓!!!”
“…玄桓!!!”
两道一同转身的幅度仿似在异度时空的错位下蓦然重合,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侧身扑倒,将男人死死护在身下。
嗞嗞嗞…
可预想中的疼痛却并未发生。
嗞嗞嗞……!
绫杳抬眸,面前的空间却像是被人从外面生生攥拧般迅速扭曲变形,发出濒临崩溃的惨叫,时间的流逝突而陷入诡异的混乱与快进。
待到她再度看清那巨大的蝎型黑影之时,已然被一掌打成人型的魔族朝着洞口倒飞而出,胸口几乎巨大到占据了的整个上半身的空洞正血淋淋地往下滴着血,而那生机迅速消散的残破躯体之上,却是一张诡笑着的扭曲脸庞——
绫杳眼睁睁看着那瞪大到确乎超出人体超出极限的眼珠缓缓流出一行血泪,破败的躯体随着一声巨大的轰响,彻彻底底在空气中爆破成一堆细散的血雾。
神荼的背心处,同样是毫无一物的空荡,可却仿似只是戳破了空气一般,没有半分血迹,虚无而又空洞。
当啷一声。
仿佛琉璃般的崩然碎裂。
面前整个世界连同身下护着的玄桓,被全然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