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残烛之年的老人当日在兑泽残破涣散之际仍然不曾放弃,更不必说今日兑泽光耀之时他怎能不付出一切将这份来之不易的光茫尽可能地延续下去。
绫杳太清楚她对于兑泽的重要性了,乃至于若是她真的成功与上界那位正当得意的霆彧神君联了姻,兑泽当今的名望恐怕会再上一层,而攀附到霆彧神君的兑泽也能够享得一段长期且稳定的繁荣发展。
兑泽的一切,都是建立在绫杳这个人身上的。
她明白绫沉的做法与所需的利益…或许这也是她这些年越来越经常地感受到脱离于绫杳这个名字之外的渺远。
绫杳可以是任何人,任何一个永远忠于兑泽、拥有万年无一的天赋灵根的美人,在金筑的囚笼里登仙长生也许代表着另一种漫长而钝痛的折磨,她想飞出去,想去更远处看一看自己独立于兑泽存在的价值又在哪里…她却被名为‘爱’的牢笼死死束缚。
曾几何时她失去了家,也许在兑泽借着绫杳这个名字发扬起来之时,她就失去了自由的权利,如同后山的镇派神兽一般,永久地化作这个光耀门派的枯骨。
飞在山野的鸟儿是没有家的。
绫通并非不疼爱她,不若也不至于在兑泽当年如此困囿颠沛的情况下还能攒出钱来给她买什么莫须有的耳钉,也在借着她的名气蓬勃之后也将一切的资源给她给到了最好…
却不是她想要的。
他疼爱绫杳,同样更爱他一手创717沽耸倌甑亩以蟆&65533;
…………
古旧的粗糙石砖倾斜翘起,险些令抱剑失神发呆的娇小身影摔了个狗吃屎,方才站定,斜侧方始终逆着太阳的狭窄小巷却忽而传来一声又一声轻脆的敲击小铜锣的叮当声,乾州街头卖麦芽糖的小贩揽客之道相似,绫杳定神回眸,便见巷角的阴影处的确方方正正地摆着一个简陋的糖人摊。
她现下正处青崖镇的交易闹市区,对于面前的小摊来说本该是一个极为合理的摆摊地处,可外头异族的事一闹,两叁日之间城里的商贩近乎跑了个干净,就连长期居住于此的本地商贩都纷纷撤摊闭门不出,昔日繁华的街市除了她,一路而来当真是空无一人。
对比之下,这个本该合理的糖人摊在毫无一人的大街上揽客,当真显出几分莫由来的诡异。
可她装作无视想要继续前行的腿还未迈出去,便听见旁侧小摊上始终蜷坐着半晌未动的枯瘦人影幽幽地出了声。
“上古玄铁…当真不错。”
老者的声音不大,含着几分略微的沙哑,却在这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格外清晰。
“…你说什么?”
绫杳一愣,却莫名觉得这声音有几分奇怪的耳熟。
“你的剑…丫头。”
枯瘦的身影却始终未曾看他,沙哑话音随风摇荡,他却抬头看了看头顶再度被云层缓缓遮盖的太阳。
“又要变天了。”
老者缓缓收拾摊旁正咕噜咕噜熬煮着琥珀色浓稠糖浆的动作却被行至眼前的影子所覆盖。
“你认识拓跋弘。”
绫杳用的并非是疑问的语气,而是肯定。
就算那日夜色浓浊她看不清糖人摊上老者的相貌,如今却靠着晚来的记忆想起来了七八分。
对方赫然是前些日子她与拓跋弘拆了天帝庙那日晚上回去,两人一路吵架拌嘴碰见了的那个糖人小摊的摊主。
拓跋弘买完糖人之后确乎还叫出了老者的名字,显然两人是认识的。
绫杳有意无意寻了两日,当日与拓跋弘多多少少有所关联的人近乎都在那场集体失踪中全然消失不见,更甚于她还搜索了郊狼帮聚集的几个地处,分明也见不到任何的人…之前向来是某个男人日日缠着她,根本不需要想法子去找,如今反过头来对方却好似在她一梦之后彻头彻尾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乃至于她连半分跟他有关的踪迹都找寻不到。
若非拓跋弘那只奇怪的异族耳环还在她的手里,绫杳近乎怀疑拓跋弘的出现是不是她精神恍惚间一梦黄粱的虚构之人。
“不认识。”
老者敛眸,始终看她未看,手中的动作却是未停,手中的火钳拨弄几下,方才还热烈燃烧的蜂窝煤尽然熄灭暗淡了下去。
“你姓阎,他叫你阎叔!…就是霓兰节的那天晚上你还记得吗!你收摊之前我们找你写了个拓跋弘的名字…还有…”
“我不认识什么拓跋弘。”
老者却淡淡抬眸打断她手忙脚乱找寻那只异族耳环的动作,否认道:“这青崖镇上下百年,除了那个二十多年前死去的老猎户拓跋衍,便没有人再用这个姓。”
“也许是外来的呢…或者或者是那个拓跋衍的什么亲戚?!”
绫杳急急辩驳解释道:“…你看这个耳环,上面的纹样——”
“他无儿无女无妻无亲,孤苦一人,一辈子靠着打猎为生…”浑浊的眼球毫无情绪地再度扫过她怀中的剑,继而平静地抬头对上了满眼写着迫切,直至在他话音最后落下之际,变为彻底的明了与惊骇的一双杏眸:“唯有的,他曾经捡了一只魔狼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