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
雩岑一愣,古来君子击掌歃血为盟,共击三下其桌者为立誓,以君子最看重的人格尊严担保,虽说在她眼中零随端是算不上什么仁人君子,就算说是小人也有些夸赞,但从来并无与女子立誓的先例,谁知便觉嘴唇一热,阴影穿过月光浅浅笼罩,零随吻过她一下便继而退开。
誓约已成。
言语中的调笑之意不知何时完全消散了去,明明是背对着他的,雩岑却在低沉磁性语调中莫名感到了一股认真,仿佛零随许下的不是两人玩闹的誓言,更像一种隐约的、对于往后生活的承诺。
就像雩岑也从未想过,她与零随会有以后。
似乎只要不去想那一日便永远不会到来。
月光如水,这一切甚至就像一场梦,沉到她已记不清,两人之前又是何种关系。
目光闪烁间,身后某种带有情绪的视线似乎越来越强,若竹竿一般一下一下戳着她的后背,凝实得仿佛拥有能量。
雩岑猛然转回头去,却恰恰撞进一双波澜如水的琥珀眼眸,熠熠有神,内里情绪交杂万千,带着昔日她方才认识他的模样,又似乎多了些什么。
你的眼睛
倏然,她方才想起也是零随径直将她抱进的树林,挣扎之下竟忘了细究一二,一个瞎子哪能做到如此。
他是装瞎。
脑海里不知为何突然撞进前些日子与璟书单独采购时男人不屑之语。
你不相信?璟书却也不恼,反正说也是说不通的,就算按情理来说,她也该信零随,而不是他这个萍水相逢的外人,罢了,他摆摆手,其实也没必要较真,他瞒你的事多了,总归不差这一件。
雩岑。
末了,璟书想了想还是突而正色,抓着她的小臂认真说了一句:不要相信任何人。
尤其是枕边人。
为何?小姑娘疑惑的同时,又突而觉得有些好笑:若相依为命的夫妻都无法互相信任,这世间哪还有真情可闻。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璟书摇了摇头,这世间同床异梦的多了,多少王朝权贵的衰败起源于枕边人的背叛,又有多少爱恨情仇的相互纠葛,夫妻固然是夫妻,有时候又只是枕边人。
雩岑挠了挠头,显然不太明白。
璟书索性叹了口气,干脆不再多说了,只抛下一句:保护好你自己便是。就背着手念着什么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径直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