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颤抖着一掌拍开,待到视线重新清晰之时,零随已是咬着牙半捂胸口,低低喘着粗气,当着她的面重新牵上了她出了一手冷汗的小手。
这便是皇权。
她看见面前的男人捂着胸口弓身缓了好几口气,才哑声继续道:
若是孤,也会是如此选择。
既是灾难已不可避免,不可治愈让更多的人活下来,才是最正确的事。
所以就要杀人?!
整个身形都似乎颤抖得站不住,雩岑瞪着杏眸,几乎有些不敢相信面前发表这番言论的恶魔是她同床共枕了将近一年的男人。
阿岑
他知晓自己的过去并不光彩,但如此用事实与她晾明,却是头一回。
孤也曾为了所谓大义做过类似的事。
强忍着胸口的痛意,喉口的腥甜再一次被压下,零随踉跄着将几乎已经冰冻了的小姑娘拥入怀中,前方已无路可走你不是杀人犯也不是那把刀,你只是只是在保护更多的人有那么多的人不该如此况且得了病的难民到最后已无理智可言,人性的恶,驱使他们想拉更多人死想拉更多人陪葬。
那便也都是你们逼的!你们这群自私只顾自己的人!若是有人去救,若是有人愿意去帮一把,何至于此!包括你们包括所有拦在这里的人,都是杀人犯杀人犯!!!
怀中娇躯颤抖得愈发厉害,直到在某一瞬间,像是脑袋中猛然绷紧的细弦突而断裂了一般,突而推开环住身体的所有束缚,猛地向外冲了出去,遭受巨大冲击力的男人踉跄几步,在险些倒下时却被一条横来的手臂扶住,喉口一直压抑的腥甜上涌,激烈的干咳间,嘴角淌下的鲜血显得尤为刺眼。
其实你大可不必
璟书蹙了蹙眉,他无非不知晓雩岑此刻的心境或许他也曾经认为,也曾经反抗,以无上的道德去评判这种过于无情冷血措施但如今身处异位,却是满心的复杂与难受。
是啊世界上的事,从来便极少有两全其美。
甚至于幼时所见的那些血红疯狂的眼眸,他至今似乎还历历在目。
她该懂事了。
小姑娘全胜之时的猛烈一击,饶是零随已是神体之躯,一时之间,竟也令他出现了不浅的伤势。
没有人可以永远活在象牙塔。
或许此刻的零随方才有些明白那时濯黎不为所动地看着下放昆仑的小姑娘的心境,包括当时雩岑饱受欺凌,他也强忍没有出手相援的缘故无论是他还是濯黎,或许可以抱着她走一辈子,但若是有一日,她或许只能倚靠她自己的时候,他希望她有独自行走的能力。
笼中附庸的囚蝶固然美丽,但翅膀却永远不会拥有独属自由的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