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他人了
我怔怔地走在路上,甚至不知自己在不自觉之时走到了何方,脑子只是嗡嗡地,不断回响着方才那个仙婆的一字一句。
最是无情帝王家可对于青丘,好似莫不尽然。
携手走过那般时日的兄妹,如今却终是好似因为利益纷争,各有归路。
行走间,我不慎将那怀中的红梅抱得更紧,本就零零碎碎离了主木的柔软簌簌而下,沿着我的步迹一点一滴地落了一路,轻轻在驻足在风中的柳絮上,好似昨夜灯光葳蕤下的雪色腥红。
脑海里一帧一帧的画面回放,直至映见了那时临别最后一幕。
可若不成婚,这帝姬之位
反应过来之时,那始终萦绕在脑中的问题早已不自觉自己蹦出了口舌之间。
你是帝姬,更是妹妹
她重复了一句,如梦似叹,反问我道:你可记得你当年被册作帝姬之时,又是几岁?
万万岁?
这对于狐族,好似已是人人皆知的大事。
可阿钦的长女大公主,又是何时出生的?
我自是答不上来。
却见面前之人又道:她不过小了你五千岁。
狐帝沅钦是在登基前、甚至尚在像人族男子大约十五六岁便成了婚的,直至如今数万年过后的今日,那作为七尾饱受争议的帝后依旧饱受争议,却依旧地位稳固。
期间说法纷纭众多,而最为多人认可的一种,便是说那七尾帝后在狐帝落魄一无所有之时为他的白手起家提供了所有,狐帝念着旧情方才稳固其地位不动摇,至于夫妻情分,就算是这万年时光,也况可以培养出来了。
而狐帝至今未有后妃一事,更是给本就不被众人看好的帝后冠上一个难以容人的糊涂帽子。
我却不以为然。
无论是人族也好,仙族也罢,倘是都活在他人的嘴里,那便还有什么意思
为自己活一回变好,开心快活俱付,且不过是人生得意须尽欢。
依古制,青丘帝姬在成年之时才可行册,青丘这般多年未有帝姬,倘是阿钦真想让自己的亲女来当这帝姬,大可以继续压着拖延下去,又何必逆着众多非议,将你捧上那般的高度
可我方想辩驳,却被打断。
他们纷说这是对于抢了你皇位的补偿不如听听你自己的心,夕儿。
我却说不出话来。
我并非沅夕,也不曾有过那般同患难共富贵的日子可倘是那个仙婆的话句句属实,这场看似勾心斗角的皇权争斗,左不过只是兄妹之间的一场误会。
可狐帝将沅夕送来重歆之事,又该当何说呢?
我只觉浑浑噩噩,万是想不明白这期间道理,索性甩了甩头,待到反应过来,却见那怀里的红梅已然被我蹂躏得光秃秃地,只剩完完全全的难看枝桠了。
这是我好不容易才溜去外宫弄来的欸!
内宫之中,明明植着那花团锦簇,可春日间所有的植物好似都不会开花,除却那恣意飘扬的柳絮,明晃晃的和春,却只见得一片不慎葱茏的新绿,好似与秋日光景别无二致,分不出彼此。
然我还是未曾将那枝干扔了,随手将它插在了华清池边的一处泥地之上。
索性还要再呆许久或许明年春日,就能见着新出的红梅了。
我抬起头来,远见着几只鸿雁从云端飞过,身侧的池水波荡,晕起一池岁月光阴。
27.
庭下如积水空明,却无竹柏交驳。
距离那日,已然过去了好些时日。
一切都仿佛回到了原定的正轨,一如那日我再度回到书房时的模样,腥滔的血腥气消失无踪,就连半分的红都难觅半分,工工整整的文书归置在长长的檀桌上,仿似昨夜不过是我午夜梦回之间的一场幻觉。
夜色沉沉,我却头一回睡不着觉,索性披衣起身,枕边放着一个小小的包裹,却是今日白日间有人从青丘捎来的。
本怀着惊喜拆开一看,里头却只有一个周身各处打满了补丁,眼睛鼻子也不知拙劣地歪到哪去的小布老虎。
我不知晓这东西从何而来,却也大概猜得到这是属于沅夕的东西,可这般破旧难看的布偶却还是难以让人与那个仙姿绰约的美人扯上半分关系,我里里外外将那包裹翻了一通,却仍找不到关于它的只言片语,残破地好似只有不该存在于这富丽堂皇之间,而那布偶身上满满的阳光味道却令我欣喜,难免让人想起青丘晴好转热的初夏。
我将其小心翼翼地再度包了起来,思来想去,毕竟这不是我的东西,将来也好物归原主。
一路逆着光而行,我却只在外宫之间徘徊。
深宫寂寂,寥无人影。
待至我漫无目的地游荡到通往内宫的廊桥掠影间时,那平日驻守门前的仙侍此刻竟不知所踪,空荡荡的月色零落,温润地将那一片黑暗晕开一处光明,水波粼粼,却照不尽那不知通往何方的空寂深廊。
鬼使神差地,待到反应而过,我已然步入其中,循着那波荡的灵灯光影,向深宫更深处行去。
我本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