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总让他哭笑不得,给他添了很多麻烦事的小孩总算不在东宫了,生活重新恢复了平静,兰奕臻在心里暗暗地问自己——“你高兴了吧?”没有,一点也没有。他只是在想,他那个黏人的、娇气的、瘦弱的小弟弟,在寺庙里过得怎么样?还会做噩梦吗?斋饭吃得下去吗?诵经祈福辛苦不辛苦?一个人睡会不会怕黑?他不敢再细细琢磨下去,光是现在这么一想,他就难受的好像心被挖下去一块似的。难受——他竟然也会为了谁而难受。兰奕臻出生就是储君,十一岁便开始亲政,素来杀伐果断,心如铁石,只因若是稍稍退让心软,便会被其他人吞的渣都不剩。直到养了这个弟弟。再也无法无坚不摧,身无软肋了。手臂上的伤疤又一次无事生非地疼了起来,兰奕臻早已习惯了,反正虽然没治好,倒也一直没有恶化。他从椅子上坐直了身体,不怎么当回事地取过桌上的一块冷玉,在伤口上镇着。兰奕臻自己都说不上来,为什么兰奕欢去了护国寺之后他这么焦灼和担心。可能是因为他不习惯兰奕欢离开自己的视线吧。可是,兰奕臻的心里老是对护国寺有种不明不白的恶感,隐隐就觉得,那里是个危机四伏的地方。兰奕欢走后,他越想越是担心。或许是想的多了,但是如有万一,这个代价他承担不起。兰奕臻手指将玉往桌上一扣,发出了“嗒”地一声轻响。——既然如此,就不能有万一。“殿下。”有人在外面轻轻扣了扣门。兰奕臻抬起了头,道:“进来。”来的人是上次他见过的门客宏安道。从那一回在东宫闻着肉香见面之后,宏安道已经彻底对兰奕臻死心塌地,一心想要追随太子效力,但兰奕臻却将他晾在了那里,再也没有接见过,这让宏安道的心里十分忐忑。不过他并没有去寻找其他的出路,而是选择了继续等待。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他再一次被兰奕臻派人叫来了东宫。这回,兰奕臻没卖关子,而是开门见山地问道:“孤听说宏先生通晓道家法术?”宏安道知道皇上笃信各种法术,太子却颇为不屑,闻言连忙说道:“确实如此,但平日却不曾以此道谋生……”兰奕臻道:“那么,若是孤让你以此道取信于陛下,你是否愿意?”宏安道一怔,他倒是不抗拒,可是:“陛下如今甚为宠信敬闻国师,臣恐怕很难再后来者居上。”兰奕臻淡淡一笑,说道:“不难。”他拍了拍手,外面立刻进来了一名太监,将一只木匣恭恭敬敬地奉至宏安道面前。打开之后,里面是两粒通红的药丸。兰奕臻道:“前一阵陛下身体有恙,敬闻献药治好了陛下的病症,因此一步登天,又有了如今的为国祈福之事。而这两粒药丸能够强身健体,极为珍贵,你若说是自己炼制,向陛下进上,也不愁陛下不会青眼有加。”“只是——”兰奕臻平静似水的瞳孔下闪动着令人心惊胆战的冷意,“后续如何洞察人心,投其所好,而不至于一出头就被打压下来,就看你的本事了。”一霎时,宏安道被他的语气和神情硬生生给逼出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