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罕一怔:“你竟不认识吗?那怎么……”他没再说下去,又急急问道:“那你还找得到那个人吗?”兰奕欢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那个人已经过世了。”林罕彻底地僵住了。兰奕欢能够感觉到他的双手迅速变得冰冷,双眼中转瞬间流露出的悲痛和绝望几乎凝结成了实质性的冰霜,让身边的人都能感觉到他那种有如灭顶般的震惊和痛苦。他不禁说道:“二王子?”林罕喃喃地说:“怎么会,怎么……”话还没有说完,他的身子晃了晃,竟然向后一仰,晕了过去。幸亏在林罕晕倒之前一直握着兰奕欢的手,兰奕欢眼疾手快地扶了一把,才没有让他栽倒在地上。莎达丽也扑上来,惊呼道:“爹、爹!天啊,这、这是怎么了?”她到底只是个年轻姑娘,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兰奕欢。兰奕欢叹了口气,说道:“我也不是特别清楚。我先帮你把你的父亲送回去,再说别的事吧。”莎达丽顿了顿。这个莫名其妙的少年一见面就管她的闲事,现在又不知道做了什么,把父亲给弄得晕倒了,原本似乎不该信任,可是她却又提不起真正的防备与恶感。于是她掩饰性地转过头去,低声说道:“行吧,您也得见见我大伯,跟我来。”兰奕欢的心情也有些复杂,同莎达丽一起,将那位林罕王子送回了使臣所住的驿馆。 反为魑魅笑兰奕欢同莎达丽说着话, 目光却在一直留意着路边,看到一间医馆,便勒住马, 说道:“先去请里面的医师出来, 看看你父亲的状况。”莎达丽道:“好。”她派了人去请医师上马车后,才反应过来, 心中暗道:怪了, 我为什么要这么听他的话?可兰奕欢也是周到, 等听见医师说林罕没有大碍, 只是一时间伤心过度才会晕倒, 莎达丽才放下心来。她低声说:“难道是因为小叔的事?”兰奕欢和莎达丽一起在马车外面骑马, 兰奕欢落后一点,听到了她的话,催马上前,问道:“你说的小叔, 是达剌那位三王子阿雅思吗?”莎达丽不禁看了他一眼, 说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就是他。”她半仰起头来,看着天边的云朵,说道:“我没见过小叔, 但听父亲提过, 说是二十年前, 他离开了草原, 说是想要到处走走转转, 瞧瞧外面的风景。但这一走, 就再也没回来过。也有人悄悄地说, 他是因为和祖父吵架了,所以才不敢回家的, 反正这些年,大伯和父亲都一直在找他。”兰奕欢若有所思。莎达丽扭头问他:“你拿的戒指,是我小叔的吗?他……去世了,是不是?”兰奕欢道:“是我从一具白骨旁边捡到的。或许是你小叔,也或许……是你小叔的朋友?”莎达丽看了兰奕欢一眼:“看不出来,你心眼倒不坏,还会安慰人。得了,除了这戒指,还有一枚簪子,两只手镯是一套红宝石首饰,都是小叔的亲娘留下来的。他不会送给别人。”兰奕欢低声说:“原来是这样。”莎达丽没见过这位小叔,所以不会像父亲那样悲伤,但到底血脉至亲,心中也有些怅惘,不再说话,两人一路沉默着到了驿馆外面。结果远远一看,就发现门外站着不少的侍卫。莎达丽见状,催马快跑了几步,到门口跳下马来,随便抓住一个人,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吗?”被她抓住的人说道:“公主,是大雍的太子到访了。”那人说完之后,又悄悄地道:“说不定大王子想找他当你的夫婿,正陪着说话呢。”莎达丽一惊,立刻踢了他一脚,道:“什么乱七八糟的?我都说了我不要嫁人!”跟他说话的男子虽然一身武士装扮,但是跟莎达丽说话的口气非常熟稔,笑着说道:“当初不是你自己说想来看一看大雍的男子,硬缠着跟过来的吗?现在怎么又说不想嫁人了。我看那位太子殿下,长得真是俊美,而且很有气度呢!你不愿意,恐怕多少人求还求不来。”莎达丽气得差点跳起来,说:“我管他俊不俊,有没有气度!难道我长得不美吗?我就没有气度吗?我都说了,我来大庸是为了寻找我梦中的一个人!我总觉得有个男人在这边等我。并不是你们说的什么男女之情!难道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就一定要有这些吗?”见她急了,那个人连忙投降,道:“好好好,不说就不说吧。那你快去找大王子看看情况,万一他和那位太子殿下谈好了怎么办?”两人说话之间,兰奕欢也从后面过来了,下了马。跟莎达丽说话的武士看见兰奕欢,不禁怔了怔,脱口说道:“天啊,这一位更加俊美。怎么大雍的男人都生得这样漂亮吗?”莎达丽都差点被气笑了,说道:“你一个男人,天天盯着别的男人的脸做什么?我爹爹都晕过去了,还不快把他从马车上背进房!”那武士一惊,这才正经了起来,说道:“怎么?”他说着,已抢步到了马车前,掀开帘子,说道:“二王子,您醒了?”原来,林罕已经醒过来了,只是面色苍白,神色沉郁,与他往日的神情十分不同。他点了点头,虚弱地说:“扶我下去。”那名武士小心翼翼地将林罕背了下来,其他人听说了情况,也连忙飞奔进去禀报。很快,兰奕臻和达剌的那位大王子孟恩一起匆匆过来了。
孟恩快步走到林罕跟前,十分关切地问道:“怎么回事?你哪里不舒服?”林罕心中满是悲伤,竟然忘记了同兰奕臻见礼,见到孟恩之后,哽咽着喊了一声“大哥”,就颤抖地拿出那枚红宝石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