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奕欢道:“如果戴大人的愿意将两万兵马交给我,我可保绥定无恙。”戴可为道:“你要用我的运粮兵在绥定抗敌?”兰奕欢道:“不是在绥定,是秦州南面的阳山,因为敌军一定会绕开绥定的。”其实他刚才在城外说的那些话,带着几分恐吓的成分,就算绥定的官员们不放外面的百姓进城共同帮忙抗敌,一时半会这里也不会出什么问题。因为绥定城四面都是沟壑,是块硬骨头,对方的目标是抓身在秦州的太子,又是远途奔袭而来,没有必要在此硬耗。兰奕欢已经看过地图了,如果绕过绥定,阳山正是最好的选择,而且草木茂密,易于设伏。果然,当听到他这样回答的时候,戴可为的眼神变了,由漫不经心转为一刹那的锐利。他说:“但打仗并非运粮兵的职责所在,他们未必肯听号令。”兰奕欢早有盘算,应对如流:“能来当运粮兵的,往往都是没有背景不得重用之人,虽然不需要经受上阵杀敌的惊险,但俸禄微薄,晋升艰难,又有几个人不想设法调离升迁的?勤王护驾本是大功,这样的机会,恐怕一生也就这一回了,诱以重利,不愁他们不愿意!”“利从何来?”“此地富庶,城中富商甚多,可以先募捐一部分,鼓动人心。至于朝廷的封赏,之前平阳之战已有过先例,只要是参加战斗的都可以升上一级,杀敌者按照敌人的数量与分量晋升二到五级不等,伤者朝廷赡养终生,死者父母妻子均可得到妥善安置,如此,足够了。”戴可为沉默了一会,突然笑了起来,问道:“敢问尊驾……可是七殿下?”兰奕欢深吸一口气,说道:“是!”戴可为的眼中似乎带着些惊叹,凝视了兰奕欢片刻之后,他退后一步,深深行礼,道:“臣见过七殿下。”兰奕欢道:“请起吧。戴大人应该一直在怀疑我的身份吧?我在城外的作为你应该已经听说了,所以我刚才一路闯入,才会畅通无阻,无人阻拦。现在我已经坦言,戴大人还有什么问题吗?”戴可为道:“确实有一个。”兰奕欢道:“哦?”戴可为道:“殿下刚才在城前与守城官周旋时,若坦诚身份,自可畅行无阻;帮助那么多百姓进城的时候,若坦诚身份,可博取声名。但那些时机你都没有说,此刻,责任重大,生死难料,稍有不慎,便会成为众矢之的,你却站出来,还认了。”他直视着兰奕欢,问道:“毫无好处,为何?”兰奕欢大笑起来。戴可为问道:“殿下为何发笑?”兰奕欢反问道:“大敌当前,你并非此地官员,又为何没有离开?”戴可为一怔,兰奕欢已转身,大步向外走去:“好了,戴大人随我来。”当时不言,是因为已决心改换身份,忘弃过往,如今承认,则是因为他受天下供养,享数年荣华,责任在肩,恩情在心。——心有牵挂。左右无论是不是七皇子,他兰奕欢永远都是兰奕欢! 高马勿捶面运粮兵们很快都被召集而至。听到上司说明了现在要面对的情况, 他们的心中也都十分慌乱不安。情况变化的太快,原本就是出来干一趟运送粮草的轻松活计,谁也没想到路过个绥安, 就要冷不丁变成了上阵拼命的活, 大家几乎还都是懵的。听到兰奕欢所说的条件之后,开始有人蠢蠢欲动, 摩拳擦掌, 只是大家互相使着眼色, 又一时不能下定最后的决心。正在这时, 忽听人群中有人笑道:“我死了, 妻儿父母终生都有了着落, 我活着,就是一步登天,起码少受十年的累,这等好事, 为何不干?”随着这话, 一人从后方大步走了出来,朗声说道:“小人愿追随殿下,誓死卫国!”兰奕欢听着这声音耳熟, 低头看去, 十分惊讶:“肖楠?”又追上来的阿雅思冲着兰奕欢笑了笑。兰奕欢被他笑的一怔。这个肖楠虽然看起来也不算是很大年纪, 瞧着他的样子却带着种难言的宠溺包容, 让兰奕欢觉得自己在对方眼中, 就像个很小的孩子一样, 无论做什么都会得到鼓励和喜爱。兰奕欢几乎从未被长辈这样对待过, 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又有些惊异和不解。而这个时候, 看到有人带头,本就跃跃欲试的运粮兵们也已经被纷纷带动了起来,要求上阵杀敌。——他们的决定是正确的。因为指挥作战的人是兰奕欢。兰奕欢当年只有十八岁时,便已经有了用兵如神之称,今生他已经到了这个年纪,虽然一直没有展露才华,但只要他想,自然无论在何时何处都能绽放光彩。对方号称十万大军,其中五万已经包围了秦州,另五万果然从阳山袭来。这些训练有素的将士对上只有两万人马的运粮兵,几乎等于不用开始作战,胜负的结果就已经分晓了。所以,对方的将领只是在开始发现路边有埋伏的时候惊慌了一下,但随即他便意识到,敌人不光人数少,战力还弱,仅仅在先锋队的攻击下就已经节节败退。那将领不禁笑了起来,说道:“我说这绥定城哪里来的兵,原来是在玩空城计啊!”他将马鞭一挥而下,果断下令道:“全军突击,迅速前进,不要耽搁进度!”“是!”可就在这支气势昂扬的军队就要通过阳山之时,后方忽然传来一阵骚乱,紧接着,有人匆匆赶到,大声禀报道:“主帅,后方……后方有伏兵包抄!”
“什么?他们哪里来的伏兵!”那将领没想到对手的战力这么弱,竟然还能留出一手,心中大惊,立刻下令道:“快,前锋掉头回援!”然而这一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