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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江花如火(1 / 2)

便这样僵持了半宿,相顾无言。

殷晴本是个叽叽喳喳的吵闹人,一但安安静静不讲话,几息沉默都令人如扼喉头,凝噎哽塞。

最后是殷晴累极,侧身转向塌上,燕归怕她着凉,隔着一床被子,内力涌涌不断护着她。

直至月落星沉,天光破晓,她耳边隐隐传来少年的声音:“日出了。”

殷晴并未睡着,燕归知晓,于是他问:“很美,看么。”

殷晴将被子掀高,脑袋探出他的臂弯,一双眼往外瞧。到底是个孩子心性,脾气不敌玩兴高,心底闷闷地,一面想着不要再理他,又想着还未瞧过江南日出呢。

会比得上昆仑么?

昆仑山终年大雪,难得晴天,偶有几日,遇上雪霁日出,必定是天公起笔,落下一抹朱砂赤丹,又似殷殷梅花落在雪里,山头红艷艷。

她隔着从少年的侧脸往外望,小舟竹帘随风晃,青山远黛矄着一道荔枝红。

燕归顺着她的目光一道眺去,又低头看她,只觉这颜色,像极了与他缠绵悱恻时,她欲拒还羞的脸。

“很美。”他忍不住说。

“是啊。”殷晴点头。

“猗猗,我在说你。”

殷晴怔忪着,抬眼看向燕归。

少年目光灼灼,没有看日出,他在看她:“舟里看不真切,出去?”

殷晴轻轻“嗯”一声,捂住慌乱的心。

燕归将殷晴抱起,两人坐在小舟头,他披了件外袍,松松垮垮,穿不齐整。

殷晴倚靠在燕归身侧,在烟雨空蒙的江南,看旭日东升,江花如火,沁水之上波光粼粼。

燕归问:“好看么?”

殷晴答:“好看。”

他说得没头没尾:“苗疆的日出也极美,浮岚暖翠,山辉川媚。”

殷晴木着小脸,嘴巴一撇,不认同:“那是你没见过昆仑山的日出。皑皑一色天里洒下一把红雪霏霏,好看极了。”

谁也说服不了谁。

江水弥弥,云气滃然,殷晴昏昏欲睡,点头如啄米,最终还是抵不过汹汹困意,脑袋靠近燕归肩膀处,沉沉睡去。

燕归将殷晴抱入怀中,脚下生风,只见水上涟漪点点,少年身影若轻云一缕,掠过湍湍流水,在临水畔停住脚步。

他径直去了叁楼,将殷晴安安稳稳放入榻下后,以哨声唤出数条阴蛇蛊,盘踞在屋檐门窗处。

阴蛇蛊,古蛊经外篇有云,其毒结聚于腹,可致络脉瘀滞胀满,凡中毒者而不解者,初则吐泻,然则肚胀、瘕疾、减食、口腥、额热、面红,重则面上、耳、鼻、肚有蛊行动翻转作声,夜不能寐,窍孔淤血不止,叁十日内,则暴毙而亡。

若有外人闯入,不慎受蛇蛊一击,必死无疑。

布置好后,燕归才安心上楼,唤出引路蝶。今日临水畔热闹不减,说书人妙语连珠,看客络绎不绝,满庭喧嚣里,无人注意区区荧蝶顺行布过,直至它跃过重重游者,停在二楼一处雅阁。

燕归顺路而指,一个翻身,从外跃至二楼窗台。

刚从梁上跃下,尚未看清人影,眼前寒光忽闪,有飞叶“唰唰”而来,燕归身手矫健,飞速翻身躲过。

不想他刚停住脚步,一柄利剑横在他喉头之上。

持剑者是位身姿婀娜的女子,燕归捏住剑,手心内力暗涌,正欲反击,只听几道掌声,道声“不错”。

又听那人讲:“花辞,放下剑。”

花辞收剑,神情复杂地看上燕归一眼,转身向着来人,行礼道:“主上,他是……”

“我知道他是何人。”说话人羽衣昱耀,玉貌丹唇,手持一柄乌木折扇,白纸扇面书有游云惊龙“逍遥”二字,一双狐狸眼似笑非笑。来人除了夜止,江湖中也寻不出几人在这盛夏天里还身着狐裘。

“夜楼主。”燕归握着笛子,颔首示礼。

“燕少主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夜止作了个“请”地礼,为燕归斟满一杯酒。

燕归懒与人客气寒暄,径直道:“我曾听东方夜道,夜楼主非漱石枕流之辈,唯利是图,不知真假?”

少年言辞犀利,丝毫不给面子,夜止却笑道:“唯利是图可不是什么好词,但我喜欢。”

“那不知这份利,楼主以为何?”说着,燕归手腕翻转,手心伏有一只白璧珠丸:“生蛊。”

古蛊经十二圣蛊之叁,生蛊,顾名思义,可铸其心脉,救濒死者起死回生。

夜止一拢折扇,在案几上轻扣:“燕少主这么大手笔,所求何物?”

“一,心寒痹症何解?二,关于我里阿…便是中原人谓之娘亲,她的来历,可与长乐宫有关。”

夜止一哂:“燕少主说笑,我非医者,如何知晓寒症何解,燕少主不如去寻药老来得方便,而少主里阿,我更是闻所未闻。”

燕归不为所动,懒懒道:“逍遥楼情报通达,天下间还有楼主不知之事么?”

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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