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晴来不及应声,说是迟那时快,燕归耳朵一动,银铃微震,他一个反手将殷晴拉上床,在她眉间一吻,匆匆道:“有人来了,记住我说的话。”
少年落下这一句便破窗而出,消失在茫茫夜色中,然身后人步若观音驾雾,身轻如燕,疾步追上,少年跨过几道屋檐,依旧甩不开他。
燕归眯眼,手上云起风涌,内力翻腾,折枝向后一掷,来人反应飞快,剑锋一转,带起一道啸啸劲风。
夜色重重里瞧不清人影,但长剑锋芒,寒光点点,谁能不识他是何人?
“殷彧。”
殷彧剑不留情,一斩即下,伴随一道破开天光的浩然正气,一剑开天,此剑道刚毅不阿,若清风吹开暮色,忽觉耀日当空,天际通明,雪亮如昼!
燕归压身一个扫腿,短剑一出,直直对上他的剑,一时间尘烟四起,燕归被浩然刚正的剑气激震开来,重重撞在石墙之上,唇角染血。
《名剑谱》有言,逆水寒,剑身三尺三寸,周身隐隐泛蓝,其间寒气逼人。尤在剑刃之上 ,似乎还结着点点霜星,剑势冷厉非常,有道是一剑霜寒十四洲,而今一见,毫无虚言。
燕归屈指擦干唇边血迹冷笑连连,不愧为“剑仙”,剑意巍峨如千丈松,磅礴若万里浪:“逆水寒,果然不负盛名。”
再看殷彧负剑而立,立如松石,行如苍竹,他指剑向人,剑浪鹰撮霆击,裹着啸啸劲风对上少年:“不管你是何人,不得接近殷晴。”
燕归眉目不屑,冷笑一下:“若我说不呢?”
殷彧声线淡然,有若清正之气:“那便问我手中剑同不同意!”
殷彧不再作言,他腾空而跃。
《昆仑十九诀》剑法玄妙,字字真诀,化寒为阳,阳生寒水,如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生生不息。
与《天罡诀》心法相生相惜,战不止,气不休。
他未出剑,剑意却不绝,逆水寒琤琮不已。
还未出手其剑意便若离弦之箭,蓄势待发,待出手,必然势不可挡!
燕归翻地而起,脚下一挪移,飞闪高墙上,他深知蛊门武学路子阴险,不走正道,若是与之正面交锋,他毫无胜算可言。
与此同时,燕台,长生楼。
此处人影寥寥,有一少年坐于长生楼之上,抚箫慢奏,清箫剑曲,荡气回肠,隐约又似有剑拔弩张之气。
长生楼下,横七竖八躺有数位身着洛家弟子服的人,只见他们七窍流血,显然死去未久。
一道白衣身影风姿秀逸,缥缈出尘,与夜色深处之中赫然走出,来人对满地横尸熟视无睹,运轻功一跃而上,身法飘然,似腾云而上。
他叹息一声:“你…不该杀了他们。”
箫声骤停,一张昳丽如画的少年脸庞回首,额心一点红,如雪上一枝梅,只见他启唇散漫一笑:“好久不见啊。”
萧瑟寂静的夜里,只有淡淡的落子声,两人对坐下棋。
一人着黑裳一人穿白衣。
少年慵懒地打个哈欠:“不过一些拦路鬼而已,杀了便杀了,又有何……”
“你倒是杀得轻松自在,我还得替你善后。”青年没甚好气。
“谁人不知夜楼主眼线遍天下?于你而言不是小事一桩?”少年落下黑子。
青年重重落下一枚白子,封住少年退路:“东方夜!若再无节制任用武功,不等寻到《日月天经》残卷,你早晚受《月轮功》反噬而死。”
东方夜懒懒一笑:“多谢提醒。”
青年冷哼一声:“你若早死了,于正道而已,也当是一桩好事。”
东方夜嗤一下:“那老东西没死,轮得到我?”
青年幽幽长叹:“每回见你准没好事,说吧,找我何事?”
“今日无事,叙旧罢了。”东方夜像是想起什么,道:“我找到解蛊之法了。”
手执白子的青年闻言微微一顿,落下一子,不紧不慢开口:“当真?”
“蛊门少主所言应当无假,更何况,他给了我这个——”少年指尖一点金光,一尾通体金色的小蝉正翛翛振翅。
“金蝉蛊?”青年见多识广,目光犀利,一眼认出:“还真是大方。这样的宝贝说给就给,你许了他什么好处?”
“助他一臂之力,光复蛊门。”少年懒懒道。
白衣青年盯着棋盘,星罗密布的白子将黑子子团团围住,犹若困兽之局,黑子少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他的目光落在棋局之上,神思却不在此。
“那你怎么有闲心来洛家?上届也未见你有兴趣。”
手执墨子少年沉默一息,抬眼道一声:“她也会来武林大会。”
“你是说当初你以千金之价买消息的那个人?”
东方夜未答。
“既然她能使你千里迢迢来此,又何必令我放话江湖,道霁月在她手中,致她于险境?”
东方夜握紧骨萧,似笑非笑:“你问我为何?天下间还有逍遥楼主不知道的事吗?”
青年不由得问:“你做这一切,就不怕有朝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