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后,熙攘的街道沐浴在闪烁的霓虹灯下,变得更加喧哗。“一共二十五元,扫码还是现金?”少年懒散地将柜台上的东西装进袋子里,动作间使得手背上鼓起的青筋愈发清晰分明。祝愿弹琴弹久了,见人第一眼视线就会不由自主落在手上。她调出付款码,趁着对方扫码的时候说了句:“你的手还挺适合弹琴。”陈述没接茬,耷拉着眼皮抬手捏了捏颈肩交界泛酸的位置。握在手里的手机传来震动,祝愿看消息的同时问他:“交个朋友吧。我叫祝愿,你叫什么?”少女的声音明亮细腻,衬衫下摆没被塞进百褶裙里,遮挡住身形。不过单看那双手臂,也不难想象出衣物之下是纤瘦的腰身。陈述认得这套校服,因为他也在那所学校里读书。“上帝还跟凡人交朋友?”他收回了落在她校徽上的视线,不冷不热说了句。祝愿愣了下,小声嘀咕了句:“我还以为你不记得我了呢。”那天她太生气了,事后回想起来也觉得自己拿“顾客是上帝”这句话压人不太对。这两个月她一有空就在这附近闲逛想为那天的事跟陈述道歉,却一直都没能遇上。手微微握拳抵在鼻尖,祝愿的视线落在他身后的冰柜里,不甚熟练道:“不好意思啊,那天我情绪不太好。”“看出来了。”陈述的态度依旧很冷淡,祝愿也不在意,见店里没人就站在收银台前跟他聊了起来。“所以你叫什么啊?”她又问了遍,空着的手搭在收银台上,指尖无意识地轻点桌面。陈述扫了眼那只手,手指细而纤长,透着健康粉色的指甲被修剪得整整齐齐。喉结滚动了下,他抬起眼看向面前的女孩,问:“你想做什么?”“想跟你交朋友呀,你长得挺帅的。”祝愿眨眨眼,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这会她的目光已经能肆无忌惮地在陈述身上游走了。那天见到他的第一眼,祝愿就想起了自己刚分手没多久的前男友,他俩是同一种类型的帅哥。“我不交朋友。”陈述说完看了眼她身后。推门进店的声音祝愿自然也听到了,她本想趁着客人挑选东西的时候问出他的名字。谁料那人只是从门口的冰柜里拿了瓶饮料,很快就站到了祝愿身后准备结账。祝愿瘪瘪嘴,让开了位置。许是隔壁写字楼里的社畜都结束了加班,便利店里的人突然多了起来,陈述也跟着忙碌。她自觉地去到店门口的椅子上坐下,从袋子里拿出一个面包垫肚子,眼睛一直透过玻璃门盯着陈述。祝愿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留在店门口,也不清楚自己在等什么,只是心中不想回家的念头盖过了一切。面包吃完后,祝愿跑去隔壁的奶茶店买了杯奶茶,继续坐在店门口吸着珍珠等陈述。来换班的另一位店员进门前被祝愿身上的校服给吸引,匆匆扫了一眼后推门而入。等他换完衣服出来,那姑娘还坐在门口。“等你的?”他凑到陈述身边问了句。陈述解开身上的马甲,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外边。视线交错的时候,祝愿朝他挥了挥手。店员跟他比了一个数字,小声道:“看见她那衣服了吗?贵族学校的,学费一年这个数。”陈述敷衍地应了声,“是吗?不太了解。”“还有她手上那块表,起码能买下一套房。”店员那一眼可谓是将祝愿身上的东西看了个一清二楚,他语气有些酸,“啧,投胎真是门学问,有这家底就算长得再丑也不愁没人要。”这话陈述没接,将话题转移到别处聊了两句后,推门离开。祝愿虽然刷着手机,注意力却一直放在店门口。人一出来,她就背起书包跑到人面前。她仰着头,眼眸里倒映着便利店明亮的灯光,好似透亮的琉璃。“忙完了吗?”祝愿扬起微笑问。离得近了,陈述才发现祝愿的身高只堪堪到自己胸前。小小的一个,似乎只要稍微伸下手就能将人完全抱在怀里。“还有事?”“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呢。”祝愿像是听不出他话里的不耐,笑颜依旧。陈述绕过她往前走,随口丢下一个名字,“张三。”少年的声音因为疲惫有些沙哑,里头还带着显而易见的敷衍。祝愿跟在他身后,不悦道:“想骗我也得编一个看起来真实点的名字。”“行吧,其实我叫李斯。”“真假,那个斯应该是第四声才对吧?”陈述突然停下脚步,祝愿说着话一个没注意就要撞进他怀里,被他用手背抵住肩膀稳住了身形。“你确定要跟我进去?”他偏头看了眼身后的巷子,语句被用懒散的口吻好心说出。祝愿看了眼阴森黑暗的巷子,心里有些犹豫。她咬咬牙,问道:“跟你进去,你就会告诉我名字吗?”陈述不太理解她的执着,反问道:“你为什么要知道我名字?”“因为交朋友的前提就是要知道对方的名字啊。”祝愿态度坚定,不问出名字就会一直缠着他似的,甚至连漆黑的巷子都愿意跟着进。“为什么想跟我交朋友?”陈述又问。“你问题好多啊。”祝愿蹙起眉头,回答道:“都说了,因为你长得帅。”“还有呢?”“没了。”陈述默不作声,盯着她看了一会。他们就这样站在巷子口前,陈述半边身子其实已经陷入黑暗,只有祝愿一人站在昏黄的路灯下。这边的道路很窄,祝愿被陈述带着走了几步路来到这里时还有些惊慌,可随之而来的是迈出母亲保护线的亢奋。她的哥哥祝司年是个混蛋,一同长大的祝愿也不是什么乖乖女。他们都带着一身反骨,但祝愿被邱丽和梦想限制着,束缚着,压抑着。骨子里的血液叫嚣着让她去做点出格的事,于是祝愿想到的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