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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怎么卖力,总会被连长高过一浪的不满意击垮,他看见营房里其他人都带着看戏的嘲笑往这边看热闹,又一阵怒火从心里直窜到脑门,豁出去了!他闭上眼睛仰天长啸,就像个歇斯底里的疯子。

这回崔斐竟没有喊不够响,于是他攥紧拳头,绷紧全身肌肉一遍,两遍,三遍地吼下去。

“这样有意思吗?”房间里看到全过程的指导员等崔斐一进门就劈头盖脸地过来质问,对方却如没听见般自顾自搓搓手,倒上杯热水搬来椅子靠暖气片坐下。

“你也知道冷啊?外面现在几度?把他一个人撩那儿挨冻?”

“你叽叽喳喳老子最烦这样的!这事我有数!”崔斐皱起眉头打了个哆嗦。

“你有个屁数!你有没有想过,或者从来有没有认为过新兵也是人,也是有感情有思想有自尊!沈凯阳这样的大学生自尊心更是比一般人要强,你就是在毁掉他的底线,让他彻底崩溃掉!”指导员说得热火朝天,一步步逼近崔斐。

“少用你在大学里学的那套教育我!你才在部队混了几年?懂什么是真正的军人么?新兵就是没有自尊可言,就是要把他们的自尊完全打碎,粉碎!粉碎以后才能建立起新的适合部队的自尊!你也说了,他这种大学生兵的自尊心比别人强,那就得更加狠地碾。”

“你…你就是个冷血动物,把自己不当人也不让别人有机会做人!”指导员在崔斐古怪的理论中甚至找不到任何回击,只好改作心虚的人身攻击,说完转身准备离开房间。

“上哪儿去?”崔斐警觉地叫住了他。

“把沈凯阳叫回来!”

“你敢!”

“我怎么不敢?我和你平级,你有权利下令我也有权利收令!怎么,是不是我这样做你的面子在全连人面前就挂不住了?哈,崔斐啊崔斐,你也是个稀罕自己那点自尊的凡人啊!”

崔斐噌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带着笑慢慢走向指导员。

“你…你干啥?”指导员吓得连连后退,一屁股跌坐上椅子。

崔斐拿起水壶给他满上一杯热水:“第一,我不是新兵,所以我可以稀罕我的那么点自尊心,第二,这是我的连,我是连长,我说了算!坐着,好好听!”

沈凯阳只能听见声带超负荷震颤带动鼓膜的声音,整个颅腔已经被震得麻痹不已,嗓子眼火辣辣的干,太阳穴也涨的生疼。

周围应该是一片寂静。

忽然感觉什么东西贴上脸颊,一阵冰凉,微微眯眼向上看,阴霾的天空下竟飘起了稀稀落落的雪片,这里的气候能冷进心里,雪在南方事件稀罕的东西。

他想家了。

分神间,漫天细雪衍变成致密的鹅毛大雪,直直地掉向地面,没有了飘舞的浪漫,下得直叫人觉得窒息,不一会儿,房屋、树梢、道路,眼睛能及的一切都覆满一片素白。

沈凯阳被寒冷和哭泣哽咽了,吞吐时竟发现自己一点口水都没有,嗓子眼直冒火气,他卯足劲吼得更凶猛,既然被摧残,那就破罐子破摔,主动自残得彻底些。

一班的兄弟们集体趴在窗台上忧心忡忡地往外张望雪地里形单影只的沈凯阳,时不时有人听着这撕心裂肺的哀号难受得叹口气,毕竟是一个班的战友,没人有这心情权当外头那人是个热闹。

他确实太单薄了,落在帽顶和肩膀上的大雪仿佛随时都会将他压断,隔着厚实的雪幕,沈凯阳成了一根若隐若现,随时有可能被吞没的黑色标杆。

“都别看了!别看了!”刘话皱着眉头将众人赶鸭子似的从窗前驱散,他也觉得挺揪心。

“班长,凯阳他不是唱得老响了么…怎么还……”王天航说。

“杀鸡给猴看,抓个典型哪有那么容易放过的!”刘话挠挠头,左右踱步来表示他的不满和无奈。

突然沈凯阳的声音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声声咳得万小柱心里隐隐作痛,他坐在马扎上喘着粗气。

“靠!”万小柱大叫一声,蹦起来就往外头冲,刘话根本来不及反应拦住他。

外头的雪大得让初识北方气候的万小柱惊叹,冲进雪中一时被砸得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他努力调整呼吸适应这猛然冲入鼻腔的寒冷空气,觉得肺叶不够用了,俯下身子向沈凯阳跑去。

“凯阳!”万小柱唤了声还在咳嗽的沈凯阳,扶住他用手在他后背轻轻安抚,但对方使劲甩开他的手,来不及找准重心的万小柱后仰着一屁股跌坐在雪地上。

“滚…滚!离我远点!”

万小柱什么也没说,翻起身拉住沈凯阳就往回走。这次他也使了劲,沈凯阳没办法挣脱,索性赖在地上僵着和他扭作一团。

万小柱回头拉扯他的衣襟,沈凯阳竟给了万小柱一拳,正打在眉骨上,疼得他暂时没法睁眼,就趁这时沈凯阳脱开他的牵制站起来整好自己因拉扯变形的衣服。

两人都大口喘气,立在雪中瞪着对方。

“沈凯阳!”万小柱大喝一声,却不知接下去是该骂他还是骂自己,“靠!”他冲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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