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云娘子,我听闻屋外有动静,不知你可有事?”越秋白在外询问。
云芜绿拉开门。
越秋白的手还举在空中,松了一口气,收手道:“无事就好。”
“你还不如问柳舒成是否有事。你觉得我能被他害了去?”
越秋白连忙道:“自然不会。我现在就去问他是否有事。”
他转过身,匆匆往楼下跑。走到大堂,他脚步一顿。
不对,他知晓云芜绿品行,断不会无缘无故将柳舒成推下窗。
他思虑片刻,便把这事想了个明白。他回身,急急忙忙跑上来。
云芜绿正要阖门,从门隙间看到他的身影,便又拉开门。
“你还有事吗?”她问。
“柳公子年纪尚小,教人还是训诫为上,这般出手,着实有些吓人。”
柳舒成比云芜绿小上五岁,比他小上七岁,在他眼中像是兄弟子侄。
“谁说我教他了?”云芜绿倚着门问。越秋白比她想得还要聪慧,立刻便窥破此事内幕。
“我相信云娘子的为人。云娘子不过是想吓唬柳公子,让他远离武林大会罢了。”
“你少自作聪明。”
云芜绿转身进屋,门却未阖。越秋白推门而入,回身关上了门。
“此次武林大会凶吉难卜,与会的英雄豪杰大多数靠拳头说话,留下柳公子只会徒增危险。你是一片好心,可惜如此行事,柳公子只会因此嫉恨上你。”
云芜绿坐于榻上,浅笑嫣然:“与其在这里揣度我的心思,不如去慰问一下柳舒成吧。”
“柳公子自然没事。待他出了洛阳,便更没事了。”
“你要留在此处作甚?指责我行事偏颇么?”
“非也。”越秋白摇首。他见云芜绿竖起浑身的倒刺,语气也十分冷淡,不由地叹气。云芜绿并不信任他……
他解释道:“我从未想过指责你。我只是想说,如果你只是不希望柳公子留在洛阳,你大可跟我说,我定能劝走他。”
“不必了。我嫌柳舒成聒噪。”
“柳公子不是个话多之人,平常行事也是进退有度,你——”越秋白的声音一顿,他记得在长安之时,云芜绿说见了一个不讨喜之人,发了好大的火。那个人定是柳舒成吧。能为一个人生气,定是极为在意那人吧。
他垂首,轻笑道:“我知道了,聒噪就是聒噪,哪有那么多缘由。”
云芜绿见他忽然落寞的模样,知他误会了。若是以往,她是不屑解释的,今日却将澄清之语脱口而出:“我同柳舒成,有过一段过往。仅此而已。”
越秋白一愣。她为何要同自己解释?
“前尘旧事,皆是过眼云烟。”她又道。
越秋白抬起首。她神色淡淡,似乎对过去极为坦然。她从未与他聊过自己的过往,倒让他颇感惊喜。
“往事随风散,未来犹可期。”越秋白接着她的话道,目光灼然。
他就站在云芜绿的对面。他仿若在说,他就是她的未来。
云芜绿只是浅笑,低身趴于案几之上。风髻雾鬓,肤如温玉般散着柔色,腰若纤柳不堪一握。
越秋白垂眸,目光落在那柳腰之上,果真与梦中如出一辙。他平日里不敢看她,其实最不敢看之处,却是最记忆犹新之处。
夏风拂窗,吹起她身上的纱衣,也吹来夏日的倦意。
她不再轰他走,但也没当他在屋内。
他看了片刻,走上前来,端坐榻边。
榻的一头是她,另一头是他。他这会看不见她,便不会觉得失礼,与她相隔又不远。
柳舒成应摔得不轻,他多少也该去慰问一下,只是他更放不下她。她瞧着无事,心底多半在为武林大会而犯愁。
他生平第一次为不会武功而懊悔。他不喜习武。他的亲生父亲就是被如今的养父一剑砍去了头颅。习武,免不了杀戮与血腥。可如今,他真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在乱世之中自身难保,又谈何保护他人。
“要是我会武就好了……”他低喃。
“公子孤身入凉州,这份心性就着实比常人要坚韧,会不会武有什么所谓。”云芜绿半阖双目,慢悠悠地道。
“我若是会武,便无须你次次相救,我也能为你做些什么。”
“公子有这份心,妾身已经感激不尽。”
越秋白皱起眉。自从云芜绿道出她的身份后,常与他客套疏远之时,才会说“妾身”。
“为你做事,是我心甘情愿,你无须感激我,也不要感激我。”
他知晓自己就是说千句万句,也不如给她做件事来得有用,但他还是想为自己辩解。
“好。”她轻声应道。
越秋白也不知她是否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垂首想了片刻,开口道:“你喊我一声公子,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公子。你应该也知晓,我不过是武安侯的螟蛉子,而侯夫人却是我的生母。母亲与武安侯有了孩子,自然将我视作眼中钉,七岁之时就被母亲送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