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仿佛听见自己胸中怦然一响。
而闪电转瞬即逝,一切归于黑暗。
或许面对这样一人,这样一份感情,动心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但那能如何呢?生活中本来就有很多这样的瞬间。
一朵盛开的花,一弯高悬的月,一名倚窗眺望的女子,都或许都会在某种时刻带来刹那的心动,但终究花会谢,月会缺,红颜弹指老。
今日痴迷,明朝便厌弃,他跟傅寒青这么多年的感情,如今还不是相看两厌了。
更何况,从他重生的那一刻起,他的结局和前路便已经注定只能独自前行,更加不需要做这种无谓的牵扯了。
应翩翩将紫色的奇石放在床头上,发出“嗒”一声醒木拍案般的轻响。
一切暧昧与柔情,在他这轻轻一扣之下消失无踪。
他笑着,轻描淡写地说:“有心了,多谢。”
——这声“多谢”,利落,客气,疏远,在混沌的黑暗中,将戏与真的界限画的分明。
池簌知道,刚才那个难得心生迷茫和犹疑的人,已经再次穿上了冰冷的盔甲。那些东西不过只能换来片刻柔软,对方生性的警惕与机敏终究是深植在骨子里面的。
可是那一份沉沉的重量,他其实也希望能够一起担。
他想,应翩翩的心里,一定藏着一个其他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应翩翩笑着说道:“我非江湖人士,这件信物虽然珍贵,恐怕也不怎么用得上,还是还给你吧。再说了,这件事办完之后,你回到七合教当教主,我如果真的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忙,就直接给你送信了,还需要它吗?”
他将枭首令拿起来,托在手中,递给池簌。
自从相识以来,池簌从来没有违拗过应翩翩的意思,哪怕是两人一开始互相怀疑和猜忌的时候,他每每被应翩翩一看,都会忍不住丢盔弃甲,心软的什么要求都答应他。
可是这一回,他没有把东西接过去,而是看着应翩翩。
池簌那双幽黑的眼眸中总仿佛隐藏了太多的东西,曾经在第一次相见时就吸引了应翩翩的注意。
只不过那个时候,这些情绪仿佛被一层薄薄的冰霜遮在其后,让人看不分明,如今却是真切的,明亮的,那熠熠的光辉宛若迸溅的星芒,充溢了不可抑制的灼热与执狂。
他静静地伫立在窗前,四下安静,默然中却仿佛有一股小小的涡漩,不由分说地在两人身畔涌动。
怎得青鸾翼
见池簌不动,应翩翩终究把东西放在对方面前的桌子上,说道:“不早了,我得休息了。”
这就是送客的意思。
池簌一向知情识趣,有时候应翩翩一个眼神就懂了他的意思,这次却站在那里不离开,问道:“我上午的时候同你说了我娘的事情,你调查过了吗?”
应翩翩索性仰身在床上躺下来,懒洋洋地说道:“没有。”
池簌对他说了这些,代表一种坦诚和信任,应翩翩虽然嘴上说他这样就等于暴露身份了,但是并没有真的让人利用池簌讲的事情去调查他。
池簌微怔,随即眼中掠过一丝暖意,说道:“我本人的身份确实是安国公之子。”
有时候若是想拒绝一个人就要干脆利落,越是说的多,越是掰扯不清楚,因此应翩翩打定了主意池簌说什么都不理会,闭上眼睛不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