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国公的整寿,咱们庆祝还来不及呢!大家喝酒,喝酒!国公,我敬你一杯!”
昭平郡王一直跟应翩翩交好,这时是在打圆场了,正好也缓和了紧张的气氛,其他宾客们也纷纷大声说笑起来,以掩盖方才的尴尬。
安国公笑着冲昭平郡王举杯,又拽了拽安国公夫人,低声下气地哄她:“好了,好了,去招呼其他客人吧。”
安国公夫人一把抽回自己的袖子,气冲冲地低声说:“没出息!你也配庆生?我看往后你都别做寿了,每回都是一肚子气!”
她说完之后,径直带着韩耀走了,转身时已压下怒容,换成热情的笑脸,招呼其他客人。
安国公的面容扭曲了一下,深吸口气,这才端起自己的酒杯,朝另外的宾客们走去。
走出几步,他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坐在花树下的池簌和应翩翩。
或许是因为派人暗杀韩小山,终究觉得亏心;或许是七合教那些叛党的事沉甸甸地压在心头;也或许他已经发现,应翩翩每一次的发难,看似言行轻佻,其实都不是无的放矢……
此时此刻,安国公的心中感到一种极度的不安。
但仿佛心生异样的只有他一个人,宴会开始之后,人们很快忘掉了刚才的插曲,纷纷谈笑宴饮起来。
应翩翩挑眉,冲池簌举了举杯,池簌笑着跟他碰杯,两人各自饮了一盏酒。
应翩翩的手肘撑在椅子扶手上,身体微侧而坐,手中持杯,这样随意的姿态虽不合风范,但由他作来却丝毫不显失礼,反倒有种别样的洒脱。
应翩翩感慨道:“我刚才想了想,自你我相识之后,较为隆重的宴请大约参加了四场,好像每一场我都在当着你的面砸场子。”
他冲着池簌笑了笑:“今天你坐我身边,也被我给带累了。你看,现在都没人敢上来敬酒。”
可能,反派阵营的宿命,就是殴打主角吧。
池簌诚实地说:“那是因为我想单独和你说一说话,就把他们盯走了。刚才傅寒青和你说话的时候,还有人想过来帮你解围,我会轻功,这才抢了先。”
应翩翩一怔,不由大笑。
池簌微笑,慢慢地说:“我小时候是在这里长大的,可这些美食、热闹、笑声却从不属于我。如今回来,他们给了,其实我也不想要了。所以我有时候也会想,大概这就是命吧。”
“有的人生来便不能获得全部光明,世界一半阴暗,一半绚烂。面朝光明,身后便是无边荒寂,如影随形,想从繁花中走来,路的尽头又是不堪的真实。哪一种更好?谁也说不上来,可是停了脚步,此生也就结束了,人活着,本来就是这样一天天地熬。”
应翩翩修长的手指抵着额头,自哂而笑:“你说的很对。所以走上了哪条路,都只能一横心走到底,不可反悔,不可回头。”
“阿玦,人生无常,每一刻都难以预知,你觉得自己身处黑暗之中,可或许下一刻,就已经闯入了别人的花丛。”
池簌望着应翩翩,目光柔和,隐带怜惜:“你们刚才说的话,我冒昧听到了一些,我不知道傅寒青说的是什么梦,你又为什么会觉得那些梦会成为现实,但是我相信你的判断,他说那话,你别放在心上。”
“只是……不管你如何选择都好,但请珍重自己。”
应翩翩长叹一声,轻笑道:“一蹷反为魑魅笑,未死还余忧世梦。有生堪类霜前草1……喝酒吧,池教主。”
白虹时切玉
此时,气氛已经缓和过来,席上众人谈笑纷纷,觥筹交错,一派热闹。
方才有不少人对应翩翩这一席敬而远之,其实并不是因为应翩翩,而是对池簌这种刀头舔血的江湖人士有些本能的畏惧。
但悄悄观察了一会,池簌却是举止文雅,相貌俊美,与应翩翩轻言笑语之间,看不出来半分方才对付傅寒青时的狠戾,逐渐的,也就有人走上来,向着他们这一席敬酒寒暄,倒是也相谈甚欢。
安国公夫人远远看着这一幕,却是十分咽不下这口气。就算是不谈方才的过节,她看见池簌这张脸,便极易想起那个已经死了多年的贱人,也感觉心里泛堵。
安国公夫人抬手将自己的一个在安国公府当差的远房侄子叫了过来,低声吩咐几句。
安国公见状,悄声说道:“你看清楚形势,他不是你能惹得起的,别再平添风波!”
他说了这一句,语气稍微有些重了,随即便见安国公夫人回眸瞪着他,立刻变怂,陪着笑说:“我是担心你……应玦确实不好对付,七合教那位最近在陛下面前也是炙手可热,硬碰硬,是咱们吃亏。”
人就是这么现实,如果安国公府和应定斌一样权势滔天,又或者应翩翩软弱可欺,那么今天在这场宴会上,根本就不用他们自己做什么,自然会有想要讨好的幸进之辈出面替安国公出这口恶气。
但如今,却没有人会选择这样做。
安国公夫人道:“你放心,我既不陷害他,也不打骂他,只是让人堂堂正正地前去挑战较艺罢了。不然他今日羞辱了我们还好端端地离去,以后谁都能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