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清峄一把抓住池簌的手臂,问道:“这一切、这一切到底是……?”
只听他问这一句,池簌就知道大概是黎清峄也觉醒了。
他扶着黎清峄,忽然想起昨天应翩翩笑着给自己讲他和黎清峄认出彼此的经过,虽然应翩翩没说,但池簌能看出来,他眼里都是高兴。
应翩翩父母早逝,还是那种令人遗憾的死法,他一定也很想见到跟父母血脉相连的亲人。
但是在原书的剧情中,应翩翩到最后都不知道自己还有着这样一位舅舅,为了保护他战死了。
在那样一本荒谬的书里,即使命运百般错过,一生中俱是遗憾痛楚,但那些爱着他的人,却从来未曾改变过。
池簌低声说道:“有时候梦境是一种预兆,或许会预言出一些以后可能发生的事情,不过既然改变了,自然就不会成真了。”
他说的隐晦,黎清峄虽然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但是隐约明白了池簌的意思。
他握紧拳,平复自己的情绪,慢慢将池簌的手臂放开,转头看着黎慎韫,有一种异常冷静残酷的语调说道:“所以,他得死。”
此时黎清峄完全不去想什么大局,什么利益了,他是绝对不可能再和黎慎韫合作半分的。想起之前他竟然还和这个人书信来往,黎清峄简直恨不得回手重重扇自己两个耳光。
池簌原本也是这样打算的,闻言缓缓颔首。
见黎清峄要拔剑,池簌拦住了他,说道:“您让我来吧。”
黎慎韫方才被打的不轻,一时倒在地上,抱着头说不出话,直到此时勉强听清了他们两人的对话,才忍不住猛然抬起头来。
他嘶声说道:“你们都疯了吗,竟然要把根本就没有发生的梦境当真?!我都被关在这里了,还能做什么?皇上刚刚登基,眼看就要大赦天下,他没有下旨,你们就敢违抗圣旨杀了我,就不怕群臣声讨,皇上降罪吗?!”
池簌道:“那又如何?”
语气很淡的四个字,却让黎慎韫顿时语塞。
池簌有说这句话的本钱。
他倒在地上爬不起身,眼看着池簌的靴子一步一步地踩过地面,向着自己接近,心中生出浓重的寒意。
池簌衣摆上绣着的麒麟花纹随着步履而翻动,好像复活过来的凶兽一样,面目狰狞,几欲噬人。
走到黎慎韫的面前,池簌半蹲下来,轻声叹息道:“害怕了吗?”
他弯下腰来,慢慢抓住黎慎韫的一只手腕,轻声说道:“你刚才是不是说的十分痛快?那你知不知道,我每当听见你的声音,看到你的脸,想到他遭受的那些事,就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
池簌唇角牵动,竟露出了一点笑意:“黎慎韫,你本来应有尽有,却落到如今这步田地,你后悔吗?”
黎慎韫咬牙冷笑,正要说话,忽然间双眼陡然瞪大,“啊”地一声发出惨叫——是池簌抓着他的手腕,慢慢地拧动了他的胳膊。
这轻描淡写的动作如同在拧一块破布,随着掌心的内力发出,黎慎韫那一条胳膊上的骨骼顿时如同风化酥软的枯枝一样,被拧成了碎片。
这种感觉也与凌迟处死没什么两样了,不,凌迟好歹能剩下一副完整的骨架,但池簌的手段要更加狠毒。
黎慎韫疯狂地惨叫着,大声冲着黎清峄说道:“啊——你就这样看着吗?你不是一直想要我手上的那些东西,我、我给你,我全都给你,你让他放过我好不好?!啊!!!我根本就没做那些事……我、我是你的侄子,你们放过我……放过我吧!!你——”
他说到这里,求饶的话忽然间顿住,因为黎慎韫发现黎清峄此时看着他的眼神里好像根本没有任何人类的情绪。
他的双瞳中就像燃着两团鬼火,那恨意仿佛要从火焰中喷薄而出,将自己的血肉都烧化。
池簌丝毫不受黎慎韫惨叫和挣扎的影响,他甚至不需要点住对方的穴道,便已经又握住了黎慎韫的另一条腿,如法炮制,将他的骨头全部扭碎。
池簌作为七合教教主的狠辣与绝情,直到此时才真正地显现出来。
他先是从黎慎韫的四肢开始,然后再到中间的胸背骨骼,最后黎慎韫全身的骨头都已经粉碎了,他人还奄奄一息的剩下一口气,只是躺在地上不断抽搐。
池簌静静地看了他一会,才按住了他的天灵盖,轻描淡写地说道:“下地狱去吧。”
他的掌心吐出内力,黎慎韫的皇帝之梦彻底断绝,在无比的痛苦中结束了自己罪恶的生命。
池簌这才慢慢站起身来,身上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地面上黎慎韫的尸体早已经不成人形。
黎清峄并没有阻拦池簌,他只是在一开始的时候上去一脚,干脆利落地踩断了对方的子孙根。
两人这般虐杀了天牢中的囚犯,原本是犯了大忌,而且其实对目前的他们来说,或许留着黎慎韫更加有用,但是两人都没有去权衡这些。
他们在默契中达成了共识——做出伤害应翩翩的事情,有威胁到应翩翩的可能,是没有任何转圜余地的,有多大的价值也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