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黎清峄回到了京城,自然就是因为应翩翩已经足以强大到不再需要他做这样的后盾,也完全可以不用受到任何威胁了。
黎清峄的眼睛微微一亮,用力拍了拍应翩翩的后背,竟感到鼻子里有些酸意:“好,我等着。”
他放开应翩翩,又对池簌说道:“有劳你多照顾他了。”
池簌郑重地抱拳,认真回答道:“请舅父放心。”
舅甥两人告别之后,没有再互相送行,黎清峄先一步带兵回了灵州,应翩翩则在第二天一早,也同池簌一起带着他们来时的随从启程回京。
应翩翩纵马奔驰,在滚滚的黄沙中,终于忍不住回头一望,身后的长雄关离他越来越远,那模糊的轮廓逐渐在烟尘里淡去。
这一次也算故地重游,可应翩翩没有回去看一眼他出生和长大的地方,因为自从十五年前,长雄关就不再是穆国的土地。
无数徘徊的将士亡灵在那里眺望着故土,旷野回旋的疾风声中,他似乎能够听到其间山水草木对他的呼唤。
所以不用惜别,他一定还会再回来的,赴一场陈年之约。
慵戏恼相欺
应翩翩虽然遵从了黎慎礼的旨意回朝,但因为无甚急事,便并未加紧赶路。
他们的队伍一路东行,周围逐渐繁华,应翩翩不再骑马,而是换了舒适宽敞的马车,每日寻找最好的客栈休息,睡够了才会起来上路,就这样舒舒服服地到了京城。
不过即便如此,经历过一场刺激的生死相搏,再看见熟悉的城门时,他还是有一种恍若隔世之感。
这一仗打得漂亮,更是扬了穆国国威,也鼓舞了军队士气,其功劳自然不必多说。
皇上下令礼部出动仪仗,一路到了城门外相迎,更是在宫中设宴,令百官出席,为应翩翩庆功。
除了朝廷的准备之外,还有不少百姓也涌到城门外,担着美酒与鲜花,迎接保家卫国的英雄。
应翩翩远远看去,就在一片花团锦簇中,一眼先看见了应定斌的身影。
曾经他的无数次远行与归家,不管是繁华还是落寞,总是会有父亲迎接与相送。
“爹!”
所以如今无论有多少人欣赏他的荣光,应翩翩依旧像曾经在那段不受眷顾的岁月里,父子两人相依为命时一样,第一个大步走到了应定斌的身边。
他喊了应定斌一声,从马车中拿下了一只用各种干花编成的花环。
应翩翩笑着说:“你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
雍州一带气候特殊,盛产各种鲜花,硕大芬芳,颜色鲜艳,当地人有独特的风干和保存技巧,编织出来的花环极为精巧,非寻常街头所卖的可比。
应翩翩直接把它套在了应定斌的脖子上,端详了一下,觉得很是满意:“这是雍州城的百姓送给的,儿子给爹带回来了。瞧瞧,爹带着人都俊俏了,好像今年二十出头!”
应定斌不禁大笑。
他此时身上还穿着官府,再加上眉眼阴戾,面相冷沉,这副模样平日里令人见之战栗,如今带了这么一个花环,说不出的违和,可这是应翩翩给他戴上的,应定斌就是觉得好看。
他抚摸着颈上的花环,满是欣慰满足,连声说着“好、好”,又夸奖说:“瞧瞧这花真是大,这颜色真是好看,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样漂亮的花环,今日算是沾了我们阿玦的光,也好好地美一回。”
应翩翩摆了摆手道:“哎,这可不算是爹沾了我的光,花环本来就是百姓们让我带给你的,说是若非爹把我养大,也难有今日之我。所以当然要好好谢谢我爹了!”
应翩翩只要想哄人,绝对可以把这世上任何一人哄得眉开眼笑,飘飘欲仙,更何况应定斌本来就是个听儿子说什么都高兴的人,上扬的唇角怎么也平不下来,在人前半点矜持都没剩下。
池簌笑站在一边,听他们两个说了一会话,这才也走了上去,将一柄短剑双手递给了应定斌。
他笑着说:“父亲,我也给您带了礼物,虽然没有阿玦的这样漂亮,但乃是从西戎王手中所夺,应该也可以在需要防身的时候拿来一用。”
池簌当众一声“父亲”,让应定斌顿了顿,随即便痛快地答应了一声,接过匕首,笑着说道:“你真是有心了,这匕首我也很喜欢,可得随身带着。”
他的意思不光是说喜欢匕首,自然是表达自己对池簌也非常满意。
虽然每每想起当初的韩小山,应定斌还是会觉得有几分遗憾,但如今池簌的付出和真心他都看在眼里,实在对这个“儿婿”也是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总而言之,只要应翩翩过的开心,他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毕竟他又还能活多少年?总是没办法陪伴呵护着孩子一辈子的。
等到他们父子几人叙话完毕之后,周围前来迎接的人才总算有了余地和机会,上前同应翩翩和池簌搭话,并且迎接着他们一路进城,到皇宫中赴宴。
这些人的心中也是感叹不已。
一直以来,人们对应定斌的印象都是阴险冷酷,精于算计,在应翩翩小时候,应定斌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