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宴散了,李笃又自作主张的给她决定了下一个要去的地方,那就是皇帝要围猎,百官同理相去,还可以带上自家的家眷前往。方限渝知道的时候,只是笑了笑就完了。她这一笑有点深意,她该怎么提醒他呢?就算她不是真的如人眼里那般有疾,可也是不甚想出门。而她这一笑对李笃来说,仿佛真是要去这围场,真的能散散心。李笃不懂得观人真面,竟是还觉得自己做得对了,倒是寻思着去了该怎么做,没有看到方限渝眼里的古怪。方限渝只想着罢了罢了,依李笃这个人的作风,怕是只会坚持着想法,要真给他说不去也行,那他还真要找找是什么出了问题。找不出来,又要连夜去抽他孩子了。方限渝写着字,让人推着她出了房门来到清静的前庭。那儿风吹草低,树叶黄了,在此闭眼憩息倒是不错。方限渝躺在轮椅上,望着青天白日,掠过树影婆娑,她叹了好几次气,转而闭上眼睛,感受着风吹来的凉意。她在心底里想,不知道哥哥怎么样了,虽说知道他看人很准,以及部下都是西面皆来,终是得不到重用离开之前的主公,无论何时都会忠臣哥哥。到了现在,方限渝还是会难过哥哥的限难。他真的不像别人,万事皆不如意,要是可以,他很想得到每一个人的认可。这里是礼部尚书府,不会发生什么意外,下人推她前来,就应着尚书之前的吩咐没有任何事就不要打搅到主子,悄无声息的离开。方限渝伴着微风想睡好,手里抓着用来写字的白书页,渐入佳境,反而松了力,书页抓不住的倒了下去。她是听到了书页掉落的声音,睁着眼睛看了下,确确实实是掉了,可她没有弯腰去捡回,而是继续着入睡了。
梦里,都是有那人的身影。她还在想着他敞开大氅而来的温柔,怎样的冷风都冷不到她的身体。方限渝是知道他们身后都有数以万计的随者,这样而言,还是如此明白着给他们来看,她没有什么难以接受,而是将脸贴于他带着温度的胸口,感受着源源不断的温暖。她的手就放在他肩处,依的还是佳人配乱世诸侯,他们靠得很近,像是彼此都有着对方一人再无任何人了,“夫君所言极是,我怎会不安。”悯须遇将人护得更好,再次道:“夫人之言,也是夫所想。”在那乱世中,揭竿而起并不重要,饭都吃不起了,都要活不下去了,谁能更有领导者的方向,他们就更愿意去跟着谁干。正如悯须遇当过朝堂之上的伯阳侯,就算见过乱世,面对这混乱的局势,他还是想去分一杯羹。这更是方限渝跟着他那么多年,还是能在他身边的最好原因。他很少会在人前有亲密的举动,她这一问话拥入怀里,身后所跟着人也是会听到的。悯须遇不在乎,只要是对的,他就不会有别的想法。他这一行为,自是赢来了更多人的喜怒哀乐。不怪乱臣,真不是他们不感情于别人之惨,而是在此之前,他们都没有活下去的尊严了。当尊严都没有了,饿死的饿死,死的还是会死,那就会明白反抗是唯一的出路。伯阳侯之言,确的是夫人安心,而他们这些来跟着的人也是能够知道。有人要他们凡事先心疼自己为好,不要共情没有比自己惨的,还是活着享受了好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