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大男人凑什么热闹。”白榆对着镜中斜了周羡安一眼,又欣赏起明环给自己盘起的花髻,欢喜得紧。
周羡安一挑眉,更被激起了胜负欲,朝明环使了个眼色道:“让我来。”
明环只得乖乖退开。
他走至她身后,在梳妆台上精挑细选,提起一支并蒂海棠琉璃钗,插入她发髻的右侧。
整个妆容瞬时明艳起来。
似是被惊喜到,白榆左右偏了偏头,面上欣喜更甚。
周羡安贴近她,弓下身将人搂进怀中。他贴脸欣赏镜中娇颜一番,而后偏脸对着她的侧颈。
白榆觉得痒,将他往外推,他不禁发笑,更加往她颈窝挤。
“明环还在这里。”她细声嗔道。
“明环跟了我十几年,早就是自己人了。”周羡安突袭般在她颈上啄了一口。
白榆被这一吻激得一颤,又好奇道:“十几年?”
“侯爷太夸张了。”明环笑着回答,“奴婢是七年前在北疆被侯爷救下的。”
虽是由人笑着说出,白榆却不由失了笑意。大家都是吃过苦的人,她从来都不算最惨的那个。
明环见她面色沉下,慌了些神,以为她是吃醋了,忙想开口解释,却被白榆突然转过身拉过了双手。
“明环,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她受宠若惊,连忙回道:“侯爷和小姐已经对明环够好了。”
“今日府里热闹,夫人赶紧出去主持一下场面吧。”周羡安扶起她的双臂,带着她往外走。
“热闹?”
“府里上下可是为了侯府能有女主人费了不少心思呢。”
白榆剜他一眼,这个男人心思太过深沉,竟叫全府百来号人陪着他一同演戏。
周羡安笑得更盛,其实只有离嫣和另几个刚来不懂事的毛丫头,平日只能听得南苑各种传闻,对他的计划不甚知情,所以才被派了去东苑照料以免她起疑心。
“侯爷,夫人。”
一路上听着这样的问候走至前堂,白榆早已羞红了脸。
“别让他们这么叫了。”
“就这么叫,不遵从的扣赏钱。”周羡安一脸无谓,搂在她腰间的手收紧,捏了一把腰侧软肉。
“你”她涨着脸瞪他,被扶着在桌前坐下。
一行人踏着小脚步前来摆上菜品。有她最爱的千层油糕和虾饼。
“你还记得啊。”白榆微愣,随即动容,夹过一只油糕咬起来。
他知道人的口味是会变的。但在临安时,他亲眼所见,客栈里那个孤寂的背影只点了一屉油糕珍惜地嚼着。凝望着那身影,在盛夏里让他的心凉下一截。
思及此,她在别的男人床上娇艳的模样又浮现在眼前。周羡安微晃了晃脸,撇去了那些幻影,却不能再强迫自己挂上笑容。他伸过手,用拇指拂去了她嘴角的碎屑。
用完早餐,周羡安环视一圈,问近处的中年男人:“刘管事,佟清呢?”
“早些派了人去叫的,佟姑娘一向有贪懒的习惯,这”
“她那些个小徒弟也爱贪懒?”
就连兰芝等人也不见踪影。
白榆愣愣地听着他们对话。
“侯爷!佟姑娘不在房中,桌上留了一张字条。”一个小厮匆匆跑进院里。
周羡安接过那字条看了一眼,不禁失笑。
白榆听他们谈论另一个姑娘,只觉自己像个局外人,面上掩不住显出郁色。
周羡安覆上她的手抓住,微笑道:“佟清是北疆策安军军医的爱女,也是一名医者。”
见白榆眉间松动,他接着道:“若不是她父亲的遗愿,她才不愿继续在身边帮我。”
“那她人呢?”白榆不知为何,想见见这位寥寥几语便觉飒爽的姑娘。
周羡安低头笑笑:“见她的心上人去了。”
他将纸条递给她,她接过一看,没有一字不在控诉周羡安只顾自己的幸福而剥削他人,说自己要强硬地争取自由,所以给爱徒们也放了假。
白榆也不自觉地勾起嘴角,最终扑哧一声笑开。
“星儿若是想见她,可以去长安东街的清沿医馆。”
她的眼睛亮起:“佟姑娘这么厉害。”
“那也是星儿的财产。”周羡安勾起食指在她脸颊轻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