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秀的外公外婆都是椿城医院的老职工。杨家三兄妹里,大哥杨旭小学毕业就出来打工挣钱,供一家开支和两个妹妹上学。二姐杨霞读书最能干,高中毕业却放弃了考大学,直接当了老师。最受宠的小妹杨玉初中毕业下乡做了知青,后来弄到了回城资格,在医院的门诊部就职当了出纳。因为和医院的这层深厚关系,苏秀从小能接触到很多医学药理上的知识。当年大院里硕鼠横行,可在苏小秀眼里却是天然的实验场,今天抓一只,明天逮一窝,连院里的猫都要拜她为师,整天跟在她身后讨食。若不是杨玉怕她被老鼠咬伤染上大病,严厉禁止了她逮老鼠,苏秀想,自己说不定真能成为一名外科医生。十岁就能给野生大鼠做去势手术,这经验同龄人哪儿能体会得到呢?后来在大学的解剖实验课上,同学们还在为分到手的小白鼠感叹可爱,苏秀却是一手压住小鼠后脖颈,另一手逮住尾巴用力向上一拽,熟练地用颈椎脱臼法结果了小鼠的生命。干净利落,不留痛苦。同学们都被她面无表情的样子给吓呆了,而她完全不受他们的干扰,拿着刀剪毫不犹豫地破开了小鼠肚腹的皮肤……此时,苏秀用同样的目光看着唐耀新,冷淡的脸上不见一丝感情,仿佛下一秒就能拿出器材将他开膛破肚。唐耀新识趣地没有纠缠,在郑毅叫来酒店安保之前灰溜溜地离开了。自从被郑毅揽入怀中,苏秀的双手就没从他胳膊上放下过,纤细的手儿紧紧扣进衣料中,将那笔挺的西装攥出一道道褶子。她强撑着的镇定,在被郑毅安全护送回婚房后彻底瓦解,为了不被他看到丑态,她躲进了浴室里。怕她发生意外,郑毅只好守在门口不停朝她搭话。“你要是超过十秒没回答,我就会冲进去。”听得他语气严肃,苏秀笑了一声,抹去眼角的泪:“我在二哥心里有这么脆弱吗?”竟然让他误以为她会自寻短见。郑毅从裤兜里摸出口香糖盒,倒了两粒含入口中:“‘太刚易折’,越是硬的东西,韧性也越差,容易断裂。”他怕她太刚烈,反而一碰就碎。“那说明二哥还是不怎么了解我嘛。”苏秀倚在门板上,仅一墙之隔的两人,心却莫名地遥远。错过的十年时光,又岂能是短短几月就能完全补回?他又怎知这十年里她的变化?被她的话语刺痛,郑毅迟迟未能发出一语。苏秀淡笑一声,起身拧开了淋浴间里的花洒。哗啦啦的水流声淹没了一切声响,待郑毅意识到这澡似乎洗得有些过长时,他急忙拍响门板。“秀秀?秀秀!你好了吗?”没有人回答。十、九……他默默倒数,在还有三秒时迫不及待拧开把手冲了进去。门没锁。换气扇没有打开,不太宽敞的浴室里雾气缭绕。郑毅三两步冲到淋浴间里,拉开玻璃门,一把拽住里面赤裸的女人,将她从头到脚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还好,没有伤口,人也精神奕奕。他松了口气的同时,立马板正了面孔:“刚刚叫你,为什么不回答?”苏秀眨了眨眼,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你不也没到十秒就冲进来了?”“这是能随便开玩笑的?”他气得胸口起伏,花洒将他的西装打湿,白色衬衣紧贴着他饱满的胸膛,透出里面淡淡的肉色。“所以我才说,二哥你不了解我嘛。”苏秀笑着挣开他的手,取下花洒冲他脸上滋了去,“还有,女士洗澡别随便进来,你这是性骚扰。”恶作剧得逞的她开始赶人,殊不知,请神容易送神难。湿发垂下遮住郑毅的眉眼,他岿然不动,抬手将脸一抹,那张俊逸的脸上突然生出一股邪气。“性骚扰?你是指这样?”一把夺过她手中的花洒,另一手扣住她的肩头,他将她推至淋浴间的角落。
宽硕的身躯覆于她之上,“哐当”一声,花洒落在了地砖上,飞溅起来的水花模糊了那交迭起来的两具身躯。郑毅扣着苏秀脑袋与她接吻,强健的身躯如磐石根本无法撼动。她偏开头躲避,他便主动寻上,她扭动身子挣扎,他便牢牢扣住她的纤腰。她越是抗拒,他越是强势,直到她精疲力竭,他才终于松唇些许,挺翘的鼻尖轻轻与她擦碰。“这才叫性骚扰。”沙哑的声音里混杂着红酒的香气,他吞咽了口唾沫,性感的喉结轻微滑动。狭窄的淋浴间里水雾缭绕,地上的花洒还在不知疲倦地喷吐着水帘,苏秀那微红的桃花眼里一片湿润,直勾勾地盯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将他的俊脸悉数捕捉到她的眼中。大概是知晓自己的行为过了界,男人脸上划过一瞬心虚,正欲退步拉开距离,却被苏秀一把薅住了胸前的衣襟,昂贵的手工衬衣被她暴力扯开,反射着彩光的贝母扣崩了一地。“二哥这是想撩了人就跑?”她一个跃身,两手牢牢环住郑毅的脖颈,主动凑上前去狠狠啃着他饱满晶润的唇。郑毅踉跄后退两步,堪堪稳住摇晃的身子,两手自然而然抬起了她的臀。他微微一愣,惊愕于她的主动,却是没能狠心推开她,闭着眼回应她的亲吻。不似之前那般强硬地撬开她的唇齿,这次他小心翼翼地探出舌在她唇瓣上细细摩挲,如一位小心谨慎地求访者,耐心而谦卑地叩响主人的房门。门微微隙开一道缝,女主人在门缝后打量着他,他低头欠身,向女主人做着自我介绍,还未说完,女主人就趁他不备一把将他拉入屋内。热情的女主人拉着他一起跳舞,她微甜的馨香随着舞步一起飘散,邀请他一起哼起快乐的歌谣。郑毅沉溺于热吻中,直到锁骨上传来一丝锐利的刺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