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不领情的味道。她道:“难道世子不想有人和自己站在一边吗?”“有没有人跟我站在一边我并不在乎。”他回答。“没有人告诉你,凡事要量力而行,看看刚才那群人,你知道谁好谁坏?此番你出手帮我,总会有人盯上你,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树立一个仇人,你觉得划算吗?”他的话很是冷酷。晏枎虞晓得他对自己这番举动,并不会有多感激。进入他的内心,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她需要徐徐图之。“不是这样算的,”她回答,“妾做事也不是靠划不划算来衡量,只求问心而行。”说完她扬起一个笑,犹如春光般明媚,很是干净。
看见她这个笑容,他移开目光,没有再说其他。他不言语,她顿了下,开口问:“妾能否问世子一个问题?”“说。”片刻犹豫后,她道:“世子您,究竟为何这样做?”“你方才没听见他们说么,我是个不忌纲常的人,想做便做了。”撒谎。纵然有谢阳初的事在前,虽然她恨他入骨,同时她也明白,他对张氏绝对有目的在身。而这个目的已经显而易见,他就是要让张氏陷入这样私通舆论的浑水之中。对于他这样做的原因,她非常好奇。到底甚么原因,能让他直接搭上自己。前世,薛策说过张氏为人心狠手辣,服侍她的婢女常常被打骂,甚至还有人莫名消失,因为彧王宠爱,也没人敢多说一个字。难道张氏伤害到了他的人?她心想。她抬眸,不经意瞥向他身后,身后走廊上,一位面容清冷的女子吸引了她的注意。那人像是已看了他们许久,看样子应该是来找谢政玄。女子迈步正要过来,一声稚嫩的声音打断了对方。“三兄。”闻声,他们同时往右侧的小门一看,原来是谢苌宜。谢苌宜三两下挣脱开身边侍婢的手,跑到他面前。望着眼前跑来的小人儿,他起身将谢苌宜接住抱起。他声音温柔宠溺,“小苌宜怎么不在房里待着,跑来这里做甚么?”这是晏枎虞第一次见他和谢苌宜相处的景像,他很少会露出温情一些的笑容。“苌宜知道兄长在受罚,不想让兄长一直跪着所以才跑来,苌宜这就去给阿耶求情,让他不要再罚你。”“苌宜……”谢政玄刚握上谢苌宜的小手,王妃冰冷又绵长的声音从堂厅门口传来。她步调端庄的向他们徐徐走进,如画一般的面孔上在看到谢苌宜后才生出一抹慈爱。“阿娘……”谢苌宜一张小脸像是有点害怕。王妃近身的婢女见状对旁边人使了个眼色,另一位婢女立马过去把谢苌宜哄回王妃身边。谢政玄没有阻拦,作为曾经他的枕边人,晏枎虞明白他是不想让场面难堪。在重视的妹妹面前,他不想和彧王妃有争执。这似乎是他们母子间心照不宣的默契,彧王妃也没有立即就责问他。王妃对这个小女儿非常爱护,前世谢苌宜被人谋杀后,那时她差点因悲伤过度没缓过来。此刻谢苌宜的害怕,完全是因为自己忤逆了彧王妃的命令而有些发怯。身为母亲,彧王妃不很喜欢她整天追着谢政玄跑。“阿娘不是让你好好跟着师傅学画,怎么还跑过来?”相比前面说话那阵儿,此时彧王妃的语调很温柔,也很宠溺,连带着目光都要柔和许多。“苌宜只是想来看看临哥哥,阿娘,你能不能告诉阿耶,兄长他不会做错事的,不要再让他跪着了。”彧王妃弯着腰与谢苌宜说话,“我们苌宜年纪还小,这些事不是你该cao心的,阿娘让阿嬷先送你回去,好吗?”在这样一副慈爱的画面下,她观察着他的表情。她不知他心中是否会觉得难过,准确来说,经过她死亡那一幕,她已经看不清他。同是亲生子,却被区别对待,他的心中究竟会作何感受。她没由来忽地想起,嘉永四十九年彧王寿宴,身为嫡子,他却被拒之门外,在那扇沉重的朱红色大门外,她陪他在雪中站了两个时辰。无尽大雪中,他用一双生的极为好看的眉凝视着她,轻声问:“以后,你会离开我吗?”那是他第一次表露出那样略带悲凉的神态。之前她信奉人终有心,相信他固然强大,但亦有脆弱之处,就像王府的人将他们拒之雪地那晚,她从他眼中看到的些许想要掩盖的悲伤。世人道他无情,是她说他亦有情。现下再回想起这些,他曾表露出的那一点点脆弱,许正是诱她入局的表现。毕竟那时他只要稍稍招手,她就心甘情愿随他而去。还是年纪小,没几下谢苌宜就被哄回了房里,顺着小门恋恋不舍离开。待场上唯一个能缓和氛围的人走后,王妃脸上的表情缓缓变得冰冷。晏枎虞以为她要大发雷霆,她却侧身准备离开。路过谢政玄身边时,彧王妃停下了脚步,看也没看他道:“让我丢一次脸看来还不够,真是印证了吴道长那句话,不是你夺走你兄长的气运,我又怎么会输给一个贱人,你就不该来到这世上。”面对如此诛心的话语,谢政玄扬唇,姿态轻松,“所以母亲怎么没一开始就掐死我,若是直接将我杀死襁褓中,母亲还能省不少心。”“哼,”彧王妃冷声,“你要是实在恨我,不如哪天提刀了结了我,做你的母亲,实在对我来说是惩罚。”听着这些话的谢政玄,一脸无动于衷,这样的言论他已经听了千百次。“丢母亲的脸?母亲不是说过,我从来不是你的孩子,是不是类似的话说了太多,母亲已经不记得了。”母子俩之间剑拔弩张,晏枎虞不由得感叹,血缘关系,在他们之间看起来跟落雪一般脆弱,融一下就没了。她知道,彧王妃和彧王一样,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