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政玄的眼神一瞬间变冷。知道自己问了不该问的,晏枎虞跪倒在地,叩首道:“殿下恕罪。”他收回目光,饮了一口杯中的茶水,“起来吧,今天煎的甚么茶?”“是方山露芽,殿下昨日说此茶后味生津,回味清爽,妾今日就继续用了。”“方山露芽,要是本世子没记错,该茶产自豫州。”经历过方才那一幕,晏枎虞说话也谨慎了许多。“是殿下。”“你说你的故乡就在豫州,怪不得你对该茶火候拿捏的这么恰到好处。”“妾谢世子谬赞。”明显感到她小心翼翼了许多,他道:“我又不是能吃人的恶鬼,你怕甚么。”书上说君心难测,她看,用这样的话来形容谢政玄也不错。他继续道:“话说豫州距离皇都不算近,你不远千里来皇都做甚么?”这才是他想问的,从他提到豫州开始她就知道免不了要问她的来意。以她现在的年纪,一看就是离家出走的,谢政玄问也属于正常。这不问还好,一问晏枎虞心中瞬间出现一个大胆的想法。她没有躲避也没有撒谎,诚实道:“妾,是为了一个人。”谢政玄挑眉,像是有些意外。“你不远千里来此,就是为了这个?”他问。“是,他对妾很重要。”“但我听谢胤栩说,你在皇都没有故人。”“那是妾撒谎。”她道:“因为故人已变心,妾在皇都就没有故人了。他与妾青梅竹马,没想到情谊抵不过名利,一朝真心弄得狼狈不堪。”最后一句话,她是注视着谢政玄说的。“看来你很是伤情啊,也罢,好在他还没迎娶你,对你来说也算及时止损。”“止损?止不了的。”她一副寂寥悲伤的模样。“说到此处,妾斗胆请求世子帮自己一个忙。”她双膝跪地额头紧贴着地面。谢政玄瞧着这一幕,石桌上的手臂弯曲单手撑着头,“我不喜欢帮人忙,你不必求我。”她甚至都还没说出口,他就已经拒绝了她。“为何?”她似是不死心。“我想我没有必要告诉你为甚么,不帮就是不帮,等禁闭结束你就可以走了。”晏枎虞想到他会不答应,他本就是不爱多管闲事的人,她也是在赌,以为这两个月他会看在一点点情面上,帮她一回。没想到,她哪儿有甚么情面。宗族世家,诸多心冷,她竟忘了这句话。“世子。”见他要离开,她出声叫他,声音也悲情的很,表面功夫做的到位。可谢政玄哪儿这么容易心软,撂下一句“晚饭不必叫我,我要休息”后就进了屋里,顺便还关上了房门。独留晏枎虞一人在院内。他以为她会就此放弃,可晏枎虞哪儿是这么容易放弃的人。这个计划行不通,她还有第二个。三天后,禁闭时间结束。当天下午来接他们的是薛策,随同的还有闻玉。对于晏枎虞两个月殚精竭虑的照顾,薛策很是感激,连连道谢。谢政玄已经不像两个月前那般,此时他已差不多完全恢复,宋俱怀说多亏他体格强劲,有习武的底子也在沙场历练过,才能好的这么神速。提到沙场上的谢政玄宋俱怀对他满是敬佩,不提沙场,她都快忘了他曾打过仗。军中的苦不是一般人吃得消的,他能撑下来还有赫赫军功,能力肯定不容小觑,也难怪宋俱怀对他较为敬重。“听闻玉说,晏小娘子要离开王府。”禁闭的地方在王府最北,有段路他们要同行。谢政玄从出来就没怎么说话,只是向前走着。晏枎虞望着他的背影,心中既是失望又是着急,她本想以自己和唐曜的事情做个幌子,扮演一个等爱的人让他看自己可怜帮她留在皇都,看来现在根本行不通。“当然了,既然禁闭已经结束,我们晏枎虞也没有再留下的必要,我们要回家了。”“如此,看看你们还需要甚么,怎么说晏小娘子都照顾了世子这么久,作为世子的随从我也应当感谢下娘子。”兀地,闭了半天金口的谢政玄开口:“甚么时候走?”晏枎虞没答。闻玉见状回道:“等会儿。”薛策:“怎么这么快,而且王府今日有宴,怎么也得吃了饭再走啊,明天不行吗?”闻玉:“不能再等了,你忘了季伯和季伯母还在他们亲戚家等着吗,他们就等着晏枎虞过去呢。”
被闻玉一提醒,薛策这才想起来晏枎虞的爹娘还在等着,人还是他和闻玉一起送去的城南。“这是要过哪儿去啊?”来人声音如黄莺出谷,不聒噪,算得上动听。这个声音晏枎虞和谢政玄都熟悉,是谢乐安。显然,她也是来迎接谢政玄的。“方才这位娘子是说要过哪儿去?”谢乐安盈盈一笑,没了前些时日的泼辣劲儿。闻玉不知道晏枎虞挨过谢乐安的打,也不知道谢乐安是谁,回道:“出府。”谢政玄对谢乐安和其他堂亲表亲没有两样,礼貌规矩,若是没有必要他可以一直和这些人没有交集。而那些和他同辈的有些不喜他,有些和他故意保持距离,其中缘由除了他能力太过扎眼外,还有他手背上的那个天生“标识”。谢乐安算是例外,虽然她也姓谢,但追究血缘她属于外姓人,两岁时她双亲殉国,其父作为璟王谢昊的亲僚,随后被璟王收养,太后念其家族为国捐躯就封了她一个县主。这也是开国以来第一个非谢氏血脉的县主。从小她就仰慕谢政玄,但是谢政玄对她一直很平淡。谢乐安:“出府啊,那可能不行。”晏枎虞:“禁闭已经结束,妾不是王府的人,出府不是很正常吗。”那一巴掌还历历在目,她没忘。对于这两人之间的过节,在场的除了闻玉都知道,薛策晓得谢乐安的性子,要她不在意晏枎虞很难。倒不是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