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城,大可来找我。”紫砂壶中茶水沸腾的声音响起,他将自己的狠厉藏匿的寻不到丝毫气息,留下的只有神态上的温润。他道:“好。”日落西山,司寇自商将她送回御云观。经栖云筑一聚,她也知晓了他来皇都的缘由。原来是都督府大都督重病,家中其他子嗣皆被乔装入城的西戎人斩杀。所留的子嗣仅有司寇自商一人。眼下上河道是由他的叔父副都督管辖,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作为大都督的长子要亲自汇报实情。圣人念他家族为国捐躯,就留他在皇都城散心。司寇自商所遭受的境况,让她莫名想起,幼时和她同在一所私塾的娘子。她家也是被人灭门,一家五口全都惨死。她听了司寇自商的复述,顿时又多了几分同情。回到天度斋,杨遒书房的灯已经亮起。她走进去问:“师父还在看经书?”杨遒抬了下眼,“回来了,那小楚邪王跟你聊什么聊了这么久?”她没把司寇自商给她说的事讲出去,随便打了个哈哈道:“就是一些经法,师父你也知道,我学术不精,只能天南海北给人胡扯。”杨遒叹了口气,“你日后出去,前往可别说是我教的。”晏枎虞偷偷做了个鬼脸。“对了,明日你收拾下跟我进宫?”“进宫?!”“嗯,太后需要一个抄写经书的,得四五日,我去讲经法,你去抄书。”
她垮脸撒娇道:“弟子能不去吗?”她进了宫,不好找谢政玄,她今天问的问题,他还没给。他是不是真要搬出彧王府。杨遒拒绝的果断,“不能,快去收拾。”她知道没得选,就丧气着回了屋子里。她以为进了宫不好找他,没成想她几乎天天都会见他一面。作为太后疼爱的孙辈,他只要进宫就会前来拜谒。前两天她没机会跟他说上话,到了第三天才有了机会。杨遒讲完经法就回了御云观,她要乖乖待在太后宫里逐字逐句将经书抄好。因在太后宫中,她偶尔也能听些朝堂的事。这天,上书殿的内侍再次来报。细声细语道:“禀太后,吏部尚书和彧王世子争执起来了。”正在闭目养神的皇太后堪堪睁眼,“所为何事?”内侍道:“为翰林学士任命一事,世子推举寒门士子,今新科状元王允生,吏部尚书看重榜眼豫州人士唐曜。”“这吏部尚书背靠魏太师,按理来说嗣临属兵部,任命文官不由他管,这两伙人如何争执的起来?”“禀太后,是圣上说,百官都可推举贤才,才有了后面的事。”晏枎虞听着,心中大概有了推断,朝堂被魏氏一族的人把持。谢政玄此举,一是想减少魏氏羽翼,让更有才能的人担当要职。那王允生她远远见过一面,当时和贺崤一起,此人面露正气,又是状元,多少都得强过唐曜。“圣上最后怎么说?”“圣上说,此事明日再做定论。”太后挥了下手,“哀家知道了,你下去吧。”“是,太后。”魏家势力庞大,晏枎虞深知这看起来是谢政玄和吏部尚书的争论,实际上还是和魏太师的搏斗。全朝堂都明白这个道理。他想搬到魏家,就不能有太多失败,百官有的也想拉下魏绰这个权臣,但势单力薄,没有作用。这波人肯定在观望,谢政玄身份比他们高,如果他能撼动魏绰一党的势力,势必会给这群人增加信心,加入到他的阵营。权术是笼络,讲究将万千丝线凝聚成一根麻绳,用的好,就可以四两拨千斤。“去,备好糕点,世子就快要过来了。”太后吩咐道。晏枎虞手中的笔杆慢了下来,不一会儿,谢政玄的身影就出现在了景和殿门口。“嗣临来啦,快进来。”太后坐起,拉着他到桌前坐下。桌案上各式糕点琳琅满目,谢政玄行礼道:“皇祖母不用每次都准备这么多吃的,嗣临吃不完。”“你在边关那么久,如今好不容易回来,哀家就想把所有好吃的,让我孙儿尝一遍。”太后对他,眼中心中都是疼爱。不知比彧王和王妃好多少倍。谢政玄拿起块儿糕点,抬眸瞥见抄写经书的她。她偷看刚好被人撞了个正着,手中的毛笔都都抖了下。他看在眼中,说了句:“想必这位小道姑抄写经书也累了,皇祖母不如赏她块儿糕点吃吧。”晏枎虞:这人什么意思,明明两天都没怎么理她,今日倒关心起她来了。太后瞧了她一眼,欣然同意,“还是我们嗣临想的周到,来人呐,将这糕点分给那位小道姑一份。”她连忙起身谢礼,“枎虞谢太后恩典。”太后不知他俩相识,道:“要谢还是谢世子吧,是他提到的你。”她又面向他,没敢抬眸,“谢世子恩典。”谢政玄:“小道姑客气,吃完就好好给皇祖母抄写经书吧。”晏枎虞:他这是说自己不认真?她不敢表现出来,乖乖应允道:“是,殿下。”他这次坐的比前两次久些,太后没有跟他提及朝堂的事,而是道:“我听闻你搬出王府了,这是为何?”她咬食物的动作慢了一拍,他竟真搬出去了。“王府距离上朝太远,新宅子能近些。”“真的只是因为这样,别是你那混账父亲,又做了逼你的事情。”太后言语中不太相信他的话。他道:“父亲没有逼我,皇祖母也知道,亲族中和我年纪差不多大的,也有独自立府的,我这么做,也正常。”“有是有,可人家再怎么说都婚配了,你这连定亲都没有,哀家很是cao心呐,你们府中胤栩和谢雍你父都看好了亲事,马上就要大婚,你身为嫡子,怎么能连个门当户对的亲事都没有。”“我……”“哎。”他刚想说拒绝的话,就被他的皇祖母打断。“你先别说话,哀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