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秀醒来时窗外已泛起鱼肚白,她惊慌地想要起身确认时间,被一旁的男人细声安抚住。
“快七点了,你什么时候的课?”
他搂着她的腰,声音有些沙哑和困倦,不知是不是一晚没睡。
苏秀沉默少许,回了句:“十点”。
她昨晚称“早上有课”不过是个借口,目的只是为了赶人。
得知她不急,郑毅揉了揉她的发顶:“那早餐想吃什么?”
他回想了下冰箱里还有的食材,正构思早餐的菜谱,就被苏秀打断了思绪。
“二哥不必费这些心思,我昨晚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她伸手推搡着男人胸膛,动作幅度一大,被褥遮掩不住,拉开的缝隙里显露出她娇弱白皙的身躯,以及那触目惊心的斑斑红痕。
苏秀愣住了,低下头反复检查着自己身体。
以往和郑毅的性事再激烈,他也不曾在她身上留下痕迹,若不是还保存有昨晚的记忆,她都要误以为自己上错了床。
看到她错愕的模样,郑毅哼笑一声,拈起她一簇发梢把玩:“虽然这不符合我的美学,但结果却意外让我开心。”
在对方身上烙下只属于自己的烙印,这种类似于野兽标记般的原始行为,让他的占有欲得到了极大的纾解。
更何况……
郑毅捉住苏秀的手腕,掰直她的手指触碰他的左胸膛:“这不过是对秀秀这份礼物的回礼罢了。”
指腹扫过已经凝成血痂的乌青咬痕,上面每一处凹陷的血窟窿都是她赐予的烙印,是她亲自为他打下的标记。
苏秀指尖微颤,深呼口气,不被他带偏:“既然二哥没能遵守约定,这协议婚姻也没必要再继续,如果你执意不离,咱们就走诉讼。”
郑毅凝望她许久,情绪在那双凤眸里聚集成风暴。
苏秀被盯得不忍对视,只能垂下头躲开他的视线。
“你真的从来都没有动过心?”他一手擒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头让她对视,“苏秀,你最好说实话。”
对他这明显带着怒气的质问,苏秀只轻蔑地勾起唇角:“不论你问多少次,我的回答依旧是——没有。”
“好!”郑毅撒开手,沉声吐了口浊气,掀开被子起身出了主卧。
苏秀抹了把脸,给自己打了打精神,刚要跟着起床时,只见之前气冲冲出门的男人又折返了回来。
他来到她床边,一手拿着水杯,另一手摊开凑到她面前。
“吃了它。”
白色的圆形药片躺在他掌心里。
苏秀蹙了蹙眉,抬起来的眼神略显锐利。
男人冷着一张脸,“昨晚你意识不清,有几次我射在了里面,既然都说开了,就没必要给彼此留祸害……吃了它。”
像对付那些妄图通过爬床攀附他的女人那样,郑毅将药怼到苏秀面前,让她吃下。
“混账。”苏秀咬牙骂了他一声,伸手去拿他手里的药。
“想清楚了!”在苏秀的手指快要触碰到药片时,郑毅拔高了声音再次强调,“吃下它,我们就再无瓜葛。”
苏秀没有再看他的脸,一声不吭拾起药片,等他把水杯也递过来。
而男人却像被点了定身穴一般,僵硬在原处不肯动弹。
苏秀只好自己直起身子,从他手中将水杯夺过,毫不犹豫地将药片送入口中,用水服下。
看到她的果决,郑毅闭眼呼气,不知是说给自己,还是说给她听:“好,我这就去写离婚协议,签完字,你我今后再无情分,你想去做什么都随你,我只当从未与你认识过!”
郑毅捏紧了拳头,健硕的身躯因情绪激动而止不住轻颤。
他本还指望苏秀能有那么一丝犹豫,会念在他们相识三十年的感情不会那么决绝。
可他赌错了,他失败了。
说有射在她里面是假的,不过是借她当时意识模糊而说的谎话罢了。
给她的药片也是假的,不过是之前在榕城从杜亟那儿得来的维生素片罢了。
他那么爱她,又怎么可能让她再次经受堕胎之痛?
若不是想最后一搏,他也不会说出如此没有退路的狠话逼她就范。
既然她铁石心肠,那就放过彼此,相互抹去对方在记忆里的痕迹吧!
郑毅扯了个冷笑,高昂着头颅睥睨着苏秀:“但有一点你要搞清楚,最先不守约定的不是我,而是你,苏秀。”
似被这话刺到了痛处,苏秀一下子瞪大了眼,激动地反驳:“我当年睡你,不过是想试试你这人人口中夸赞的校草到底怎样罢了!我会对你动心?开什么玩笑!”
她嘶声大喊,脸上挂着讥讽的笑,那副极力证明自己的模样竟有些狼狈。
既然从未动心,又为何这般费力否认?
越是刻意,就越显得虚假。
郑毅虚眼打量着苏秀每一个表情,居高临下,他那双凤眸头一次在与她对视时显露出锋利:
“每年除夕,我都在江滩边等你,十七年过去了,你却一次都没有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