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台寺那晚,沉哲确实怀着满腔的恨意想玷污苏阮之,好让她身败名裂。可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已被藏在暗处观察的人尽收眼底。后来,正当他不怀好意地将魔爪伸向苏阮之时,那人突然走出,并用足以杀人的眼神刮向他,吓得他直接当场跪地。
只因那人正是当今圣上,褚淮止。
对于跪在地上的沉哲,褚淮止熟视无睹,径直越过他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扶起软若无骨的苏阮之,最后才斜眼看向他,冰冷地吐出两个字:“解药。”
沉哲赶紧从怀里掏出解药送过去,然后继续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褚淮止将解药喂给怀中之人,再开口时,声音已是温柔无限:“感觉好点没?”
“嗯……”
得到她的回应,褚淮止这才松口气。他不敢想象,若非自己早有准备,接下来不知会发生什么事。这样想着,他看向沉哲的目光里又多了几分狠厉和嗜血。
即便没有抬头,沉哲也能感受到那道锋利的目光。正在他忐忑不安时,头顶的声音再次响起:“说吧,是谁指使你这样做的。”
“皇上有所不知,阮贵妃曾是微臣发妻,因贪慕荣华富贵而隐瞒真实身份进宫,微臣只是心中有恨,想报复她,并非受人指使。”
“贪慕荣华富贵……隐瞒真实身份……”褚淮止慢条斯理地复述这两句话,继而冷笑出声:“原来,皇后是这样跟你形容她的。”
瞬间,沉哲犹如被一道惊雷劈中,缓了好一会儿才结巴道:“微臣……微臣听不懂皇上在说甚……”
“听说,用人的头颅可以做成酒杯,朕实在好奇,以此等酒杯作饮会有何不同?”
褚淮止轻飘飘的一句话直接让沉哲磕头求饶:“微臣一时糊涂才会听信皇后的话,求皇上饶命!”
“说吧,她许了你什么好处?”
“皇后说,若微臣能玷污阮贵妃的清白,让她身败名裂,日后便会扶持广阳侯府,亦会想办法帮微臣免去罪名。”
“那么按照她的计划,你接下来该如何?”
“半个时辰后,皇后会带人来此处捉奸,微臣需当着众人的面揭穿阮贵妃的真实身份,并将一切责任全推到阮贵妃身上……”
听完沉哲的阐述,褚淮止陷入沉思,片刻后开口道:“你继续按照原计划行事。”
此言一出,直接让沉哲惊掉下巴。“恕微臣愚钝,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只见褚淮止的嘴边抹过一丝邪笑,一字一句道:
“接下来,你需要配合朕演一出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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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淮止说的好戏便是引蛇出洞。
而顾惜雁,就是那条蛇。
表面上,沉哲按照原计划与苏阮之上演一出“通奸”的戏码,让顾惜雁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放松警惕。实际上,沉哲就等着上公堂的那一刻反咬顾惜雁一口,打她个措手不及。
眼下,看顾惜雁的反应,确实是措手不及。
“沉哲,你休得胡言,本宫何时指使你干过这些?!”
顾惜雁前一秒还是端庄大方的模样,后一秒却堪比狗急跳墙。
沉哲则是一脸无辜地看着她:“皇后娘娘,是你让我破坏阮贵妃的名声,还让我把罪名全推到她身上的。这些,难道你都忘了吗?”
顾惜雁气得直发抖,近乎歇斯底里地吼道:“住嘴!本宫从未让你做过这些,你休要诬陷本宫!”
直到这会,褚淮止才放松紧绷的身子,端起一旁的茶杯,细细品着。一旁的周太后听完他们的对话只觉得一阵晕眩,右眼突突地跳个不停。
眼看着堂下变得如此混乱,刑部尚书再次拍响惊堂木。“肃静!肃静!”
顾惜雁狠狠剐了沉哲一眼,没有再说话。刑部尚书的声音继续响起:“沉哲,你说这一切都是受皇后指使,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一个月前,皇后派身边的宫女连莘找到我,谎称阮贵妃是我死去的发妻苏阮之,还说她是因为贪慕荣华富贵才隐瞒真实身份进宫。我一时糊涂,竟信了这些话。后来,皇后又说可以帮我报复阮贵妃,并好心为我出谋划策,于是便有了我和阮贵妃在房里被当场捉奸的那出戏。只是,事后我才察觉,自己似乎成了皇后对付阮贵妃的一枚棋子,皇后并非真心想帮我,不过是想借我之手除掉阮贵妃罢了。我十分后悔受她蛊惑做出这一切,故今日特意在此道出实情,还望大人明察!”
顾惜雁立刻反应强烈:“他方才所说,完全是胡编乱造,本宫从未做过那些事!”
闻言,刑部尚书只觉得头疼,他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如今,证人成为加害者,加害者成为受害者,偏偏又牵扯到皇后……于是,他十分为难地往皇上那边看去,只见褚淮止放下手中茶杯,对他轻轻点头,他这才敢继续审下去:“沉哲,口说无凭,你可有证据?”
“皇后的贴身宫女连莘亦有参与此次谋划,她可以证明我所言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