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骑在马上,继续向燕都走,霜肆变成小蛇乖巧地盘在她颈上,有时候马跑得快起来他就自发地钻进她衣裳里,从她胸前探出头来向外看。
秦不遇怒火中烧,但又不能说什么,本来就没和他和解,再这一套动作下来,他倒是和袁朗和解了,感觉小孩的伎俩也不过如此。
他必须想办法把这烂草绳挤走。
“秦不遇?”林似萤一连叫了他几声都没见他应答,一脸忧心忡忡,像是遇上了什么难事,“小秦道长?”
“嗯?怎么了?”秦不遇才反应过来,扭身去看她。
林似萤拽着马向他靠近,对上他眼眸,脸上的表情带着关切,有夹着些许的谄媚,像在试图讨好他。
见她半晌不说话,就这样看着他,搞得他有些别扭,不自然地扭过头去,一夹马腹更快的往前走了几步,和她的马拉开举例。
他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些害怕和她说话,那双眼睛像幽静的碧水潭,看着清浅,望进去却看不见底。
“你还好吗?”林似萤主动上前,再一次唤住他。
“我没事,可能有些累吧。”
林似萤沉思了许久,半晌才开口:“我只是想告诉你,从头到尾你的身份我都不在意。”
霜肆从领口探出头,对着秦不遇的方向嘶嘶地吐信子。
秦不遇下意识瞥了一眼,眼睛像着火那般迅速挪开目光。
他从前怎么没发现她右胸有颗小红痣。
察觉到他避开的动作,林似萤有些受伤,以为他生气,只得引着马失落地往前去。
秦不遇平复了些许心情,调整好面上的表情,再去寻她,她已经往前去和袁朗说话了。
“阿萤,你刚刚说什么?”他上前与她并排同行,追问他刚刚没听清的话。
林似萤现下心情跟刚刚发生了巨大变化,刚刚热脸贴着了冷屁股,现在看秦不遇的脸都没有想说话的欲望。
“没说什么,累了就去前面休息吧。”她甚至没和他对视,自顾自地说了有一句话,就御马向前了。
袁朗看向秦不遇,摇了摇头,用嘴型说了句:“你完了。”然后也自顾自地追上林似萤,没理会他。
三人在一处溪边停下休息,将马领去饮水。
林似萤把蛇掏出来,随时搁到袁朗肩上,掏出两人的水囊去接水。
她穿过大片芦苇,确认这个位置袁朗看不到之后,蹲在溪边装水。
她能感觉到秦不遇站在她身后欲言又止的气声,刚刚要说什么,就被她打断。
“要我帮你接水吗?”林似萤蹲在地上向后伸手,声音不大不小,刚好两人能够听到。
秦不遇捉住她的手,顺势蹲在她身边,将手塞回她怀里,轻声哄着:“阿萤,你生气了吗?我是真的没听见。”
“我没有生气,”林似萤有些好笑地扭头看向他的双眸,反问他,“我只是觉得好笑。”
他没想到她会这样回答,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了?”
林似萤手上撩了一把水,深吸一口气站直,伸了个懒腰,声音充满了活力,有些小得意:“我没有生气,是我教昕槐说的那句话。”她说完还往他脸上甩了两下手,糊得他一脸。
秦不遇迎着光看向她,阳光照到水面,将光亮反射到她身上,让他看清楚她藏在阴影下有些得意的小表情,只是远远看着就能嗅到她身上的清香。
“我说我并不在意你是什么身份,你有什么目的,”她的目光透着坚定,就这样直勾勾地看着他,“我只想修好我的灯,如果我在意你的身份,我早就在旅程的开始,将你留在那个竹屋,选择自己上路了。”
没等他说话,林似萤又笑眯眯地补上一句:“你不会节外生枝的对吧?”
像被勾了魂,他想都没想就接过话语。
“对。”
她非常满意,双眼微阖,眯着眼伸手挠了挠他的下巴,嘴里哼哼地夸奖:“真乖。”
她没做过多的停留,转身就风一样的回到袁朗身边,将他留着原地。
秦不遇僵在原地,独自感受她的触碰所留下的余韵,手指抚上她所碰过的地方,一种怪异又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却想不起在哪有过同样的感觉。
他疯狂的回忆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试图找回与之相关的回忆,袁朗却被打断。
“喂,秦道长,要走了!”
“来了。”
他没在去想那差一点就能得到的答案,追随着大部队的脚步往回走。
他低着头穿梭在芦苇间,蓦地听到一阵争吵。
“霜肆你能不能变回小蛇啊,你这样跟萤姐姐挤一匹马,待会秦道长看见了,不得和你拼命啊?”袁朗低低的声音穿进他耳里,这样的内容足以让他震怒。
他加快步伐正欲踏出芦苇丛,要和霜肆争辩个一二,就听见霜肆那个充满笑意尾声有些上扬的声音。
“无妨,蛇身腻了变个人骑骑马罢了,总不能他骑得我骑不得,他坐得我坐不得。”
袁朗见劝阻无果,只得让他自求多福,不再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