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颇有些莫名其妙, 姜弥怔了怔,“啊——”,她下意识说:“我之前没?来过岚城。”
“我知道。”周郁汀身体重新站直了,活动肩胛骨, 举手投足间总有股张扬的朝气。他把薄荷糖扔进嘴里嚼的咔哒响, 无所谓道:“也没?什么,走吧上车!”
公?交车灯光由远及近, 缓缓在他们面前停下, 车门打开, 周郁汀偏了偏脑袋, 示意姜弥先上。
什么啊,说话说一半……
姜弥一头雾水, 还想接着问,但她隐隐感觉周郁汀已经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只得背好书包上车,找了个空位坐下。周郁汀紧随其后, 坐在她旁边。
末班车上人不多, 仅有的几个乘客要?么闭目养神, 要?么看书听?音乐, 两人也一路无话。
公?交车沿路停靠的站点非常多, 一路走走停停速度并不快, 姜弥翻看手机相册今天拍的照片, 周郁汀打了个呵欠, 小声说:“大概十点才能到?市区,我先睡会。”
这回他的声音夹杂着浑浊, 听?得出来倦怠,姜弥点头, “你睡吧,到?了石榴巷那站我叫你。”
然后周郁汀真的闭上眼?睛,没?再?说话了。
夜色中公?交车徐徐前进,姜弥却一直想着刚才那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她和?周郁汀,以前真的见过吗?
可她是第一次来岚城,如果见过,那就只能在其他地方。
姜弥自认为记忆力不差,虽不能说过目不忘,但打过交道的人都会有点印象。她仔仔细细地回忆了下,从前的生活轨迹里好像确实没?有这么个人。
最终什么都没?记起来,姜弥觉得周郁汀应该是认错了。
她摸出无线耳机戴上听?音乐,决定不胡思乱想了,这时,肩上忽然一沉,有什么东西靠了过来。
是周郁汀的脑袋。
姜弥身子一僵,蓦地挺直了脊背。
今天姜弥上身穿的是衬衫搭配马甲毛衣,因为白天太热衬衫解开了扣子,露出脖颈和?锁骨。这会,她感受到?周郁汀柔软的头发?,正轻轻从露出的皮肤上拂过。
那力道很轻,但是感觉清晰。
耳朵里纯音乐的鼓点渐渐加重,是那首她最近单曲循环的《微风拂过你的脸》。姜弥吓住,彻底不敢动了。
回到?市区果然快十点了,周郁汀好像睡神附体困得不行,一路打着呵欠把姜弥送到?小区门口,正要?挥手说拜拜,手机进来一个电话。
无意中瞥见屏幕上的备注,姜弥一下紧张起来。
是齐健,这么晚打电话给周郁汀,肯定是兴师问罪的。
“不会要?骂你吧?”
周郁汀无所谓地扬眉,拽住姜弥书包不准她走了,笑说:“我翘课有你的功劳,老齐要?骂得一起骂,有难同当?,对吧?”
他说的……也对。
反正今天都是她的错,和?周郁汀一起挨骂也是应该的,姜弥鼓鼓腮帮子,说好。然后两人在小区门口的长椅上坐下,周郁汀接通电话开免提。
齐健果然是来兴师问罪的,电话一接通,大嗓门响彻四周,引得路人纷纷侧目,还惊飞了一窝树上的麻雀。
“臭小子!吴老师的课也敢不去,怎么,下届物理创新杯能拿特等奖了是吧?大周末的人家告状都告到?我这里来了,你目中无人无法无天了是吧!”
“你说话呀,别以为不说话我就放过你了!喂!喂!”
周郁汀接话,“我听?着呢,您教训的是,继续?”
别看他语气诚恳,实则笑的吊儿郎当?,哪有一点知错的样子。如果齐健在现场,肯定跳脚。
他一说话,齐健就愈发?来气,扯着嗓子又骂了十来分钟。
姜弥全程正襟危坐,乖乖听?训,周郁汀见她一副乖宝宝样,笑得手抖,差点拿不住手机。
好不容易骂完了,周郁汀才收了笑,语气狂傲:“您喝口水润润嗓子,对了,创新杯特等奖我肯定能拿!”
齐健也骂累了,说:“行!拿不到?我再?收拾你!现在,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周郁汀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齐健幽幽道:“有个事,这周一不是轮到?我们班做国旗下的演讲吗?原本定的人选是班长孙志嘉,他身体不舒服明?天请假了,你顶上吧。”
周一大课间是升旗仪式,每个班轮流做国旗下的演讲。教务处每周会定一个演讲主题,比如上周是“文明?礼仪”,这周是“勇敢的心”。
上台演讲对周郁汀来说是家常便?饭,这家伙作文写得好,小学到?中学不知参加过多少演讲比赛。
他懒懒道:“行,不就是代替孙志嘉上台念稿子么。演讲稿他写完了吧?我直接找他拿?”
“呃……是这样……”齐健说:“演讲稿他还没?写。”
周郁汀炸毛,“现在距离周一还有两小时不到?,难不成?我明?天上台念空气?”
齐健:“临危受命,才算将?功补过。”
最终,事情就这么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