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需要被我保护的人,我突然生出了前所未有的勇气,把我在电视剧里看到的大姐大的气魄全部调动在此刻。我走向那个拉丁裔的老板,说,“我可以带我朋友离开了吗?他的手需要包扎。”
老板一副气鼓鼓的样子把我拉到门外,似乎是不想让那个顾客听到我们的对话。老板年龄也不大,也就二十几三十的样子。我以为我会需要用到我(根本不存在)的高超谈判技巧和(也根本不存在的)令人胆寒的威胁技巧,结果老板却露出了和刚才在店里吹鼻子瞪眼的状态截然不同的面孔。
“你是anton朋友?”anton是宫曲寒英文名。
我乖巧点点头,不知道他卖的什么谱。
“女朋友?”他对我眨眨眼。
我木讷点点头,又随即摇摇头。“嗯……不是……”老板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是不是还是……还不是?无所谓了,你赶紧带他走吧。”
我一脸困惑,“……就这样?你不是在电话里……”
“我们开门做生意的,他打了我的客人,我当然得做出一副样子出来。我不要你们的钱。”老板像个小混混一样蹲在街边,没想到说出来的话却意外地暖人心,这有些打消了我对拉丁裔的刻板印象。
“你们是h大的学生吧。当时anton找到这里,说他要工作,还没有工作签证,我一看就是还没毕业的大学生,如果遇到不好的人,很容易被骗的。社会可没有学校那么简单。”
我突然意识到什么,“如果老板你和他关系不错的话,自己演一出戏解决这件事不就好了?为什么要我来赎他?”
“anton这小子,最近打了不少工吧?每次来上班倒是很准时,干活也认真,可他一看就是那种轮番打工用命换钱的人。有几次我抓到他在杂物间的角落睡着了,我也没有叫醒他。我不知道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他毕竟是大学生,不应该过这样的生活。”
老板随手指了指自己的招牌,“在有这家店之前,我也当过很长时间的轮番杂工,每天在无数个后厨、车间、快递货场来回跑,每天累得像狗一样,我懂那种感受。”
他顿了一会儿,说,“所以我也清楚,照他这样搞下去,迟早会出事的。异国他乡的,要是死在大街上没人知道,也太凄惨了。anton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但我清楚,他需要朋友,需要关心,任何人都需要朋友,也需要关心。”
他看向我,“今天就冲着你一个女孩子,大半夜的能为了他赶过来,来处理这麻烦事儿,我这心就稍微放下点了。看来还是有人能给他兜着底儿的。”
在老板的注视下我心虚的移开了目光,毕竟几个月之前我还恨他恨得牙痒痒,整天想着怎么报复他呢。朋友……吗?兜底?宫曲寒会把我当朋友,心甘情愿让我,夏伊芙,给他兜底?
然后我突然想到,“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电话的?”
“在他手机上找的。这家伙,真不知道怎么混的,来德国这么久了,联络簿空荡荡的,就你一个德国号码。”
宫曲寒什么时候存我的号码的……?我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什么时候给过他我的电话。
“那……今天他们是怎么打起来的?”
“那个客人,是我店里出名的“黄油手”了。我们做生意的,不能挑客人,但是他酒品相当不好,每次喝醉了就去搭讪女客人,还总是手脚不太干净。我也忍他很久了,但我毕竟是老板,言语上制止他,他也还是那个老样子。今天就在anton眼皮子底下,他又想欺负女客人,所以anton就抡了酒瓶子。”
“唉,看得我还挺爽的。让我想起了我十几岁街头巷尾的混帮派打架的时候了,那叫一个热血沸腾……”说得高兴了老板还在空中比划了两下。
我头上几条黑线,想想我刚进店的时候老板对着那个喊疼的顾客的表情,我真的是,佩服,佩服,演技太高了。
“那老板……你会开除anton吗?”
“所以这不是让你配合我演戏呢嘛。他打了我的客人,又砸了我的店,我可没有继续留他的理由了。而且……你和anton不一样,你们不是属于这里的人。你们和我不一样,不是每个人都能混街头的,你以为酒吧业很好做吗?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了的。anton……即使不是今天的事情,我或许也会找个借口让他走的,他应该把精力放在学校里。”
“老板,你是不是也很想上大学?”
“曾经,可能想过吧?去他妈的,太久以前了……而且才不想上大学,我根本不是读书的料,谁稀罕上大学。”
“喔……”
“对了,老板,那个客人会不会告宫曲寒啊?”
“那种垃圾,在警察局早就案底一堆了。而且这回他骚扰客人在先,就算去报案,警察也不会搭理他的。现在还磨蹭在店里,无非是想从我这蹭点补偿金罢了。我看了,他那个头啊,不就是磕破一点皮吗?anton砸的都是那么脆的啤酒瓶,又不是洋酒瓶,我年轻的时候我们砍人都用铁棍的……”
老板还正在吹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