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江冬月是被闹铃叫醒的,醒来时觉得身体格外乏重、还隐隐发酸,隐私部位也不太舒服。
她觉得有些奇怪,可一转头就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的江迟安静地坐在床上,把电视调成静音在看动画片。
江冬月恍然才想起自己昨晚接了个外甥回来,立马放下自己刚要抚上胸部的手。
“怎么起那么早?”她开口搭话。
“我没睡过这么软的床,睡不习惯。”男孩转过头,面容有些羞赧。
“……”江冬月静了静,忽然觉得喉咙有些干涩,她挤出一个笑容安慰江迟,“没……没关系,以后习惯就好了。”
“你洗漱了吗,小迟?”从浴室简单梳洗过,江冬月换了身桃红色的连衣裙走了出来,这件连衣裙不像新样式,有点复古味。
见男孩乖巧地点了点头,她壮着胆子过去摸了摸了他的头,话音柔和:“小姨等下带你去餐厅吃早饭,然后我要出门一趟。并不是不回来了,可能下午这样……”
“我不能跟你去吗?”男孩打断她,仰着头用一双黑瞳望着她,“我想跟小姨一起出门。”
见他态度恳切,江冬月不好拒绝他,只能答应:“好吧,不过你要跟紧我,不要走丢了哦。”
“不会走丢的,”江迟眨了眨眼,笑容纯真,“我会紧紧跟在小姨身边。”
两人收拾上一些出行物品就出了房间,到一楼餐厅吃早餐,江冬月没什么胃口,只吃了些咸菜配白粥。
等江迟吃饱,他就拉住江冬月的裙子,跟着她离开了酒店。
“师傅,麻烦到第一医院。”
很快出租车就在医院门口停下,江冬月停在大门前待了很久,迟迟不敢迈进去。
“小姨?”男孩的呼唤声响起,江冬月低垂着头,埋头向前。
“江春蝉的家属?”护士站的护士抬头打量了她几眼,“请等一下,我打个电话。”
三分钟后一个中等身材的医生走了过来,看到江冬月的一瞬间还有些不敢确信,“江春蝉的家属?”
“是,我是江春蝉的亲妹妹,我……我来缴纳拖欠的费用,还有……看看她。”江冬月越说声音越低。
“还请你节哀,”医生叹了叹气,“先去看看死者吧,跟我来。
江冬月点点头,随后在江迟面前蹲下身体,“小迟,你在护士姐姐这里等小姨,不要乱跑知道了吗?”
“知道了。”江迟点了点头。
江冬月跟随医生去了太平间,在这里看到了死去的江春蝉。
她颤抖着手掀开了白布,姐姐苍白无血色的脸就映入眼帘,一瞬间眼泪就涌了出来。
“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她抚摸着江春蝉凹陷的脸颊,哽咽着。
视线往下,她看到了江春蝉手臂密密麻麻的针孔,红着眼怒吼:“为什么要吸毒?为什么要这样死?为什么要……这么对待自己?”
“你知道吗?爸妈一年前死了,他们为了存钱再凑一次路费,没日没夜地在工地干活,夜里楼塌了,其他人都逃出去了,只有爸妈死了!”
“他们没有放弃过找你,也不让我辍学跟着他们去找你。所以我只能拼命学习、拼命工作,想要挣钱贴补家用,想要给爸妈支撑起这个家,想要有一天你回来了,能多依靠我。”
“可你为什么不回来呢,为什么呢,我们是一家人啊姐姐,永远不会嫌弃你在外面怎么样,我们只想你回家。”
“……”
江冬月哭得撕心裂肺,原本她在心里说过无数遍自己绝对不要为姐姐流眼泪,可真见到江春蝉静静躺在里边,她又泪流不止。
十几分钟后医生走了进来,他是来催促江冬月的。
“江小姐,人死不能复生,早点让江春蝉女士入土为安吧。”
江冬月抹了抹眼泪,缓和了会儿情绪,郑重地把白布重新盖好,询问医生:“医生,你有值得信任的火葬场的电话吗?我是外地人,不太了解铜塘市。”
“有的有的,我写给你。”
最后江冬月再深深看了一眼江春蝉,就跟在医生身后离开了太平间,她把联系电话塞进包里,感谢过医生后去付费窗口结账。
爸妈去世后,除了一套老房子,还有一笔积蓄全到了她的手里。
最开始江爸江妈辞了工作满世界地找江春蝉,没两年就把积蓄挥霍空,连江冬月上学的费用都是学校的老师们好心资助的。后来也一直找不到姐姐,又迫于生计,江爸江妈只能一边工作一边找,打半年零工找半年。
前两年失望至极的父母忽然说不想再找了,找了份长工,还带毕业的江冬月去旅游。今年江冬月工作稳定了,两人寻找江春蝉的心死灰复燃,开始埋头苦干存路费。
这笔积蓄到江冬月手里时,她以为是爸妈存的路费,可收拾爸妈的遗物时才从他们的日记中知道这笔钱是留给她的。
“我们自知平日对冬月缺乏太多关心,亏欠了她许多,商量着存一笔钱给她以后生活。她如果结婚,这笔钱给她做嫁妆傍身,如果她不结婚,她也能有底气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