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到站还有十分钟的时候,周柯明来了电话,“冬月,我在负一楼出租车区等你。”
“好的老大,辛苦你了。”江冬月的回话很客套。
“我们之间不用说这些话,你到了就打电话给我,我的车牌号你记得吧?”
“记得的,那就先这样吧?”
靠在她肩上的江迟嘴里咕哝了一声,似在不满耳边有杂音,江冬月只好匆匆结束通话。
她没有注意到男孩抱住书包的双臂微微收紧,江迟握住拳头,压抑下内心汹涌的躁动。
列车到站,江冬月叫醒了江迟,牵着他小心翼翼地下了车,边往出站口走边说:“小迟,等下有个叔叔要来接我们,他是我的上司,你记得打招呼哦。”
江迟回握住她的手,懵懂地问:“上司是什么?”
“就是……小姨的领导,我是他的属下。”江冬月一本正经地解释。
“这样啊……”江迟笑了笑,话音拖得长长的,“只是这样的关系啊。”
【如果敢骗我,你就死定了。】
江冬月继续道:“他是个好人,对谁都好,我们部门的同事都很喜欢他……”
“包括小姨吗?”江迟打断她,猝不及防地问。
“啊?”江冬月眨眨眼,不可置否:“算是吧,我很欣赏他的工作能力和为人处世。”
江迟没再说话,两人从自动扶梯下到一楼,然后又从电梯下到负一楼。
江冬月并没有花太多时间在找人上,因为周柯明人就站在门口等着。他一身西装革履,头发打理得井井有条、相貌也俊朗,站在一群舟车劳顿的赶路男女中显得格外清爽显眼。
一瞬间江迟装也不想装了,脸一下黑了一半。
“冬月,”周柯明唤了一声,朝二人走来,他视线在江冬月身上停留了一会儿,然后低头看向一旁的江迟,“这就是你外甥吧?”
说着抬手就要摸江迟的头,却被其躲开了。
江迟躲到江冬月身后,一双眼警惕地看着周柯明。
“小迟,你怎么了?”江冬月扭头要去查看江迟的状况。
周柯明脸上的笑容凝滞了一下,他尴尬地笑了笑,自己给自己打圆场:“这小孩还挺怕生,没事,先上车吧。”
“老大,不好意思啊,小迟他……他可能是不太习惯。”江冬月欠疚道。
“没事没事,走吧,我把车停在这边。”
“……”
周柯明帮江冬月开了副驾驶座的门,却遭受到拒绝,江冬月摇头说:“老大,我到后座陪陪小迟。”
“行吧……是我考虑不周。”周柯明只能默默吃瘪。
从车站出来,周柯明透过后视镜看江冬月,她的注意力都在自己的外甥身上,哄了哄见没有用就开始把人揽在怀里揉头发。
不是刚接回来没几天吗?关系竟然都这么亲密了……
“咳咳,”周柯明咳嗽一声,试图找些存在感,然后问道:“冬月,你们还没吃饭吧,要不要一起去……”
“小姨,我们什么时候到家啊?”在江冬月怀里的江迟插了话,打了个哈欠说:“我还是有点困。”
周柯明笑容再次一凝:“……”
再不看出点什么他就是个傻子,这小孩明显在和自己对着干。
可他们不是才见过面吗?无冤无仇的,怎么对自己恶意这么大?
“老大,麻烦你先送我回家可以吗?”偏偏江冬月对小孩的话术深信不疑,抬起头一双眼眸含着期盼地看向他。
“……”这怎么拒绝得了?周柯明眼一低,随即答应了下来:“行吧,我先送你们回去。”
江冬月住的小区离高铁站不算远,半小时的车程,这个小区建了有近二十年,位置在三环外,她上下班会搭地铁去二环内的公司。
乌市这地方说大吧比不过北上广,说小吧出门走一趟不看路标也有可能会迷路。他们公司是国企没错,但总部并不在乌市,不过待遇很好,她自己本科毕业没继续考研进修,能找到这工作已经很知足了。
到了小区门口,江冬月叫停了车,让周柯明把他们放门口就行,不用进去。
下了车,从周柯明手里接过行李箱,她客客气气地感谢,礼貌而疏远。
“都说了不用和我这么客气,好好休息两天,再去上班。”周柯明暗暗叹息,面上还要强撑出笑。
等目送周柯明开车离开,江冬月长叹一口气,“别说小迟你紧张了,小姨也紧张死了。”
被上司接送真是一件观感不太美妙的事不是吗?
“……”江迟抬头看着女人,忽然觉得自己刚才的一系列做戏毫无意义。
这个女人除了在学业上聪明一点以及空有一腔无处安放的同情心以外,似乎很神经大条。
江爸江妈留给江冬月的房子在六楼,她用钥匙打开门,老旧木家具布置成的客厅便映入眼帘,房子虽旧却被她布置得很温馨,茶几上还铺着一张红格子桌布,上面花瓶里的花已经谢了。
“先换鞋,小迟,”江冬月拿下一双粉色拖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