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之后,连织并未在宋亦洲面前刻意再做什么。
很多事情过犹不及,那个男人不傻,当晚暧昧的举动就在擦线边缘,过后回想起来难免有故意之嫌。
此时她若是再若有若无地撩拨,那真的就是此地无银八百两了。
托宋亦洲的指点,连织去人事处报名了蓉城大学的财商培训课。
听是宋总推荐,人事主管破例给她增加了一个名额。连织听财商课程是假,辅修设计课是真。
蓉城大学的设计艺术学虽比不上人大,在全国也算前十,连织拿到通行证后去教务处调取了一份室内设计的课程出来,上班的业务时间去蓉大学习。
她打算继续升学。
国内也好,国外也罢。她在专业上欠缺的点点滴滴全部得补起来。辰达资本总经理秘书这个职位不过是她的资金筹措手段。
于是接下来两周,连织白天上班,晚上上课。
重新拿笔并不容易,她太多专业知识和基本构图技巧已经忘得一干二净。
转眼到了十月第一个周末,方成跟着宋亦洲去德国开会。
连织看着日历上圈好的日子。
明天便是沉希在蓉城的首次设计展,地点在蓉城国际会议中心举办,届时万人空巷,艺界名流都回去。
连织给霍尧打了个电话。
她半分不提展览秀的事,只问他明天有没有时间,可乐街有家法式餐厅挺有名的。
“明天明天不行。”
他的声音慵懒又漫不经心,连织不提霍尧都快把这事给忘了,“明天是沉希的展览秀,邀请卡已经寄给来了。”
“啊?”
她听起来很遗憾,话里也带着不易察觉的委屈,“那晚你送我回来之后,我就没见过你了。”
霍尧道:“想我?”
那头不说话,但呼吸像羽毛一般,掠过霍尧的耳朵。
霍尧眼神示意包厢的动静小点,其他人也立马噤声。
他笑了笑:“那就跟我一起去呗。”
“可以吗?”
“当然。”去膈应膈应她。
第二天霍尧开车来接连织,目的地是国际会议中心。
今天的霍尧穿着件薄荷绿的鼓风衬衣,搭配浅紫双拼色的设计。别人穿只怕显土显老,他却有股子随性和贵气。
到设计展的时候,大厅尽是商界名流,权贵之家。
沉希的长幅介绍海报沿着大厅,绕了半个圆,连织还是第一次来国际会议中心,但对这里却并不算陌生。
每一个设计者的终极梦想不过是在国会中心,能举办一次展览秀。
连织痴痴地看着这个地方,他的外观远看像朵云,近看却像迷宫,
阳光沿着透明的苍穹顶无死角透射而下,而挑高宏伟的建筑下,人类渺小如粟。
沉希不见去向,倒是一群记者朋友对着墙上她历年作品不停拍摄。
霍尧看到几个朋友,上去寒暄。连织就沿着她的作品一一浏览。这两年沉希高频产出,但越来越统一的古典主义风格却再没有引起艺术界轰动。
连织到二楼的时候,乌泱泱的人群围在一副展品前,她等人散得差不多时才上前。
等看清那副作品时,她霎时僵在原地。
画面构图选择了少有海洋色调,浮想联翩的贝壳式圆床,如晚霞般的漆墙,还有悬挂在吊顶上的游轮式吊灯。
光怪陆离到让人有如跻身在海洋。
连织仍记得她将这幅作品上交给导师的激动。她摒弃了当前公认的简约和后现代风格,兵从险招。
她想拜托张远哲帮她投投《elledecpr》,张远哲看完也赞不绝口,一口应承下来。
然后大半年后却变天了。
张远哲处的底稿不翼而飞,他一口咬死从未见过,而连织交上去的复稿被指控抄袭。
再看到这幅自己近三百多天反复修改的作品,连织瞬间湿透了眼眶。
如果没有那场意外,或许她也能够走到这里吧。
“ada?”
连织转头,一头金发的中年外国人对她笑笑,普通话很流利,“你很喜欢这幅作品,我看到你在这站了很久。”
连织道:“是的,它让我感受到自由的归属。”
“自由?何以见得?”
连织回忆起当初的设计理念,她出生孤儿,得到过的温暖寥寥无几,反倒不如翻腾出海的那条浮游生物。在海底畅游无阻。
她轻声道:“如果我住在这样的房子里,我会把自己想象成一条鱼,待在其中即是归属又是自由。”
说完她看见金发男略惊喜的样子:“你们国家那句怎么说来着,英雄所见略同。只是后来vivian再没有此类作品诞生。”
vivian是沉希的英文名,他递了张名牌给连织,说以后也许会有合作的机会。
连织拿起一看,jeffste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