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一口锅甩来,尤其是在男人那种你企图对我不轨的眼神下,连织都想把巴掌甩他脸上。
“我整晚都是这么趴着睡的。”
“那谁知道?”沉祁阳闲闲道,“毕竟我都被你拿绳子直接绑起来了。”
大概昨晚睡着过,他精神较之昨天好了不少,碎发后的眸子锐利而慵懒。
略带沙哑的话不自觉令人想入非非。
连织一股火憋上来。
“我这人虽然生冷不忌,但不喜欢闻臭蛋。”她意有所指道,“你都发馊了,不知道吗?”
沉祁阳脸色微变。
发臭不过是信口胡诌,但是看他吃瘪,连织心情舒畅下楼。
她昨晚在电饭煲里预约了粥。
大概是独居的影响,提前预约早饭的习惯连织延续到现在,而沉祁阳虽然不碰厨房,但各类食材设施应有尽有。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男人拖腔带调的声音随之传来。
“做粥了?”
按理说这句话过后,连织就该顺着台阶问他吃不吃,但她偏偏不想问,昨晚她大半夜没有睡好,饿死他算。
然而刚称好,沉祁阳就理所当然接了过去。
“谢了。”
他换了件条纹色卫衣,头发还湿湿的,水珠贴着侧脸滑落。一股清新洁净的鼠尾草气息传来,好像才洗过澡。
大早上洗什么澡,装怪!
两双眼睛相撞,连织分号不让,沉祁阳挑眉:“不是给我的?”
“行吧。”
他手一松,正当连织以为他要离开厨房。
男人直接端出了电饭锅内胆,剩余整锅粥归他。
“喂,你——”
他身影毫不留恋往客厅去,对她的抗议视若无睹。连织瞪他两秒,又给自己煎了鸡蛋。
两人分坐餐桌旁并没多言,屋里静悄悄,汤粥滚热汨汨热气,混着玻璃窗外豆大的雨珠,整个世界雾气蒸腾,就她和对面的他氛围安静,时不时地轻喝口粥,却有种诡异又让人捉摸不透的气氛充斥之间。
连织自问很小气,所以只给自己煎了蛋。
此刻余光里瞧着对面的他拿着大勺子搅啊搅,莫名觉得有些看不过眼。
“其实你可以告诉爸他们。”她道。
沉祁阳不以为然。
“说了又怎样?”
也是
连织本想说戒毒场所更正规,专业人士会提供更合理的方式。
但毒品对贫穷富贵都公平,想戒掉没有其他方法,只能靠自身意志力。
连织又问:“上次你让我给你注射的是什么?”
“强心剂。”
他轻飘飘的一句却让连织震惊不小。
果然可强心针稍微注射不当就能导致心衰和猝死,这个男人胆子可真是够大。
连织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只道。
“这段时间妈妈和奶奶提过你很多次。”
“嗯。”
他就一个字,但唇角淡呡间没有那欠欠的讨打之感,睫毛上还沾着水珠,莫名让人感觉几分落寞。
大概初识这个男人便习惯应有尽有,如今这幅模样连织竟觉得不习惯。
果然钱权加身又如何,有些该走的路还是得一个人去走。
“喂——”
她腿凳突然被踹了下,沉祁阳微眯眼道,“你这是在可怜我?”
酒足饭饱,他又有力气搞事了,晦暗的眼眸仿佛生着刺一般。
“哪有!”
他脚踩在她腿凳上,也不知道哪来力道。突然用力一勾她便被迫朝他滑去。
两人的目光都快近在咫尺了,他目光炯炯。
连织觉得他简直幼稚。
“没有同情。”她道,“我没回家以前穷的时候总觉得钱能解决一切问题,现在觉得想法或许有些片面,人活在世上就得遵守秩序约束,也有不能为人知的一面。
譬如你坐拥这些别人羡慕的身份又如何,前些个晚上要真挺不过来不过是黄土一杯,生前身后事谁能得知。这些都是你身份带给你的副作用,旁人不一定知晓。”
“所以某种程度上还是小富小贵最秒,不树敌,不愁吃喝才是人生幸事。”
这些的确是连织的认真思考,她现在习惯一步看三步,复完仇若是还靠着沉家身份在国内敛财,早晚有露出马脚的一天。
过犹不及,要走得赶紧安排。
她也慢慢安静下去,殊不知对面的沉祁阳一直在看她——肤白如瓷的面庞像山茶花那样动人,密长睫毛里一颤一颤间盈荡着微光,像是阵平静的风。
他没想到的居然是和她聊这些,有人怕他,有人点头哈腰敬他,十之九皆是算计。
也对,连着沉祁阳都自嘲一笑。
他什么都有了,总不至于还矫情得伤春悲秋吧。
可对着的别人举杯虚情假意敬过来的懒怠和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