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怀瑜垂眸,是一如既往的温柔臣服姿态, 却没有任何敬意:“臣不敢。”
回应他的自然是一声冷哼。
元熙十分不满他对自己爱人的态度,忍不住道:“你能别一天天摆这脸色了吗?南陈太子都没你能装。”
自己平常有那么讨厌吗?反正对怀瑜不会如此。
“元熙”本就看不惯高怀瑜这副模样, 在他眼里高怀瑜就是刻意伪装,听了元熙维护的话语自然更是恼火。明明这人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阴险狡诈至极,结果元熙这个傻子还一点都看不出来, 就是向着他?
目光从高怀瑜身上缓缓扫过,“元熙”道:“昨日不是想弑君么?又在装什么温良模样?”
暴君认定高怀瑜就是个成天装可怜的阴险之人, 就跟高怀瑜认定元熙就是个自私无情的狗皇帝一样。元熙和高怀瑜互相爱慕信任, 看见对方的不对劲都选择相信事出有因。而他们两个可不同,完全不认为对方身体里会跟自己一样有两人个。
元熙听了他的话笑得厉害:“我懂了,他这个模样你不喜欢,你就喜欢他掐你是吧?”
这个温柔点的明显就是自己的怀瑜啊, 嗯, 这个暴君不喜欢很正常的。
“元熙”觉得自己真的能被这两个人气死, 深吸一口气才忍住不去理会元熙的故意挑衅。
“昨日……也是迫不得已。”高怀瑜淡淡道,“我也不愿看到陛下如此痛苦。”
这个陛下指的当然不是他。
“元熙”突然笑了一声,道:“你难道以为让朕犯病,自己在这里看着朕,就能一直困住朕?”
高怀瑜道:“陛下放心,紫极宫的守卫已经在换了。韩公公有别的事,恐怕不能在陛下跟前伺候。”
“元熙”微微眯起双眼,又露出了那种不悦时审视人的姿态:“你可真是朕的好臣子,把紫极宫的守卫都换下了?”
这不可能是高怀瑜如今能做出来的事。禁军守卫宫城,关系到皇帝的性命,何等重要。能统领禁军的可都是他的亲信啊……高怀瑜怎么可能调动禁军更换守卫?
连元熙都愣了,这事背后意味着什么,他无法不去多想。
若是矫诏,以自己的让别人去做这事,薛平那边肯定是过不去的……那他是早就暗中收买了一部分禁军吗?
可他根本就没有收买禁军的必要,除非他真的想对自己不利,想要夺权篡位。
他诧异之时,暴君已经很得意了,对他道:“朕就说他是个阴险狡诈之徒。”
元熙连连告诉自己不可能,应该都是什么机缘巧合。可偏偏他都无法说服自己。
就算有另一个“高怀瑜”在,另一个“高怀瑜”曾经收买过禁军,可这两年在自己身边的都是那个真正的高怀瑜。原书里的那个高怀瑜再能暗中布局,又如何能在完全无法掌控这具身体的情况下做那些谋划?
不是从前就算计好的,那就那么两天时间,也绝不可能。
“陛下先养好身子吧。”高怀瑜不辩解什么,“其余之事,交给臣下便好。”
“养好身子。”“元熙”愈发觉得可笑,“你在这寝殿里点的是什么东西?”
醒来之后他就发觉身体虚弱得厉害,这种感觉还越来越明显。
高怀瑜都不遮掩什么,直接回答道:“不过是些迷香罢了,只是让陛下身体无力而已,不会有什么损害的。”
“咳咳……”“元熙”强撑着身子,脑袋依旧感觉逐渐昏沉,低低骂道,“贱人!”
“有件事还需与陛下商议。”高怀瑜垂眸,“陛下御体欠安,几日后的中秋家宴,不如便由太上皇和晋王代为主持吧。”
“你……”“元熙”怒极反笑。
高怀瑜真的是一点机会都不给他。
皇室家宴,历来由他这个做皇帝的主持,这种大事他不出面说不过去。如今身边亲信都被高怀瑜隔绝在外,若他想传消息出去,那就只有家宴这次机会。高怀瑜却不会给他这个机会,恐怕他现在能想到的所有路都已经被高怀瑜堵死了。
元熙倒是没什么想法,不去就不去,他又不少这一次家宴。偶尔因病缺席也没什么,而且高怀瑜还是安排太上皇和晋王代替自己,这挺好的。
要知道登基之后太上皇根本不理会他,什么大小场合统统不出现,不管元熙怎么请怎么示弱他都不理,大有一副只要皇帝还是元熙,他就死扛到底的态度。直到去岁出了杨家谋反那档子事之后,父子两人关系有所缓和,太上皇才会偶尔露一面。太上皇既然愿意出面主持,那以后谁还敢拿他们父子二人关系做文章?
至于晋王,毕竟是元熙认定的继承人,这种场合让他主持,也能给朝野一些暗示。
对元熙而言,他半点损失都没有,还能得点好处,也是满意吧。毕竟高怀瑜针对的也不是他,他也希望这假货暴君吃瘪,甚至还想夸夸不愧是他的怀瑜。
至于禁军的事……他心里有疑虑,也只打算日后再与高怀瑜问个清楚,如今倒也不会随意怀疑。现在要紧的还是想办法出去,就算出不去,高怀瑜能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