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很安静,但仍无法跟美术馆的闃寂相比,当美术馆的灯光熄灭,声音也跟着消失,让人认为除了自己之外,其他的一切都消失了。一直到太阳轻轻的从云间浮上来,透过落地窗照亮馆内,你才会看见,其他的展示品都还在,都还安稳的待在橱窗或围栏里,毕竟,它们也没有其他的地方可以去。
身为展示品,人们会不断想从你身上去解读你所蕴含的意义、概念或是艺术价值,但尽管许许多多的人总是对着我品头论足,我本身也无法解读出葛雷先生想透过我传达什么样的概念或想法,但我也不曾去挖掘这一点。只需要存在就好,这是我被放进展示箱时的观念,而事实也是如此。
在展览的第二个月。美术馆里依旧有着一群又一群的人在里面穿梭,而我则和往常一样站在橱窗内,隔着玻璃凝视着前方,我看见一名参观者走到我的面前,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瞧。他的鼻梁上架着一附无框眼镜,手中抱着一本笔记本和几隻笔,看起来就像这里常见的大学生。
他有着一对蓝色的眼睛,像天空的那种顏色。我清楚的感觉到他望着我的脸,手一面从容的握着笔,在笔记上滑动。我紧紧盯着他的眼睛,虽然他并不知道。他的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专注,将我的目光吸引,无法从那深邃的湛蓝中跳出来。参观者通常停在我们的面前,然后便又走开,就像流水一样。我们没有义务,也更不应该注意任何一个来参观的人,而这一个月来,少说有数百个人像这样盯着我瞧,但没有一个人能够得到我专注的目光。
那个人继续在笔记本上做着记录,而我则试着要把视线从他篮色的瞳孔拉出来。一直到他将笔记本闔上,我的目光才顺利移开,转向他在笔记本封面上写的字:
现代艺术学报告
姓名:路卡斯华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