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多的喜欢不敢奢求,特意加上一个程度副词,一点点,一点点就行。
不想说话的话,“嗯”一声,点个头也可以。让我知道啊,让我知道自己不是在幻想!求你了!
可蒋慕高大的身影在昏暗中沉默,室内一片寂静。
怎么办,怎么办!姜芸仿佛一个人被遗忘在打烊后的超市,心被炙烤着,又害怕又着急。不要啊,连这一点喜欢也只是错觉吗?她不要!
最后一根理智的神经线绷断了,她张着嘴巴朝天哀嚎一声,朝蒋慕奔过去,浑像一个得不到棒棒糖所以破防的小孩。
这一幕让蒋慕猝不及防,瞳孔惊愕地撑大,推开她环上来的双臂。
“呜呜……”姜芸不依不饶,一边抽泣一边变着角度扑上去抱他。
完全没料到举止得体的她会这样,向来灵活的蒋慕竟然闪躲不过,下意识退后一步。
只顾闷头往前冲的姜芸一下扑空,脸朝下,重重摔倒在地,摔出了“砰”的一声。
安静了一瞬,她惯性抽抽两下后,一阵爆发式的哭声在空气中炸开:“呜呜,好痛啊!”头也不抬,还保持着两手张开的姿势,像只贴在地板上的小壁虎,又滑稽又凄惨。
蒋慕哪里还顾得上别的,迅速俯身下去,试图抓住两条细胳膊把人提起来。
未防备弯腰的动作太急,亏空的气血猛地上涌,一瞬间密密匝匝的雪花布满了视野,什么也看不清。两天没吃饭的他晃荡了两下,差一点没站稳。
姜芸已经破罐子破摔,趴在地上只顾自己哭得高兴,哪里注意得到他的异样。
第一次见姜芸撒泼,震惊,心里的焦虑,加上脑袋的剧痛,蒋慕靠墙边立柜勉强支撑住身体,忍无可忍地大吼一声:“别哭了!”
可能天生贱命,对她好声气不行,非得发火才镇得住。姜芸被这一声大吼吓得一抖,总算不哭了,愣愣抬起头来,发现了蒋慕的虚弱。
“呀,你怎么了?”姜芸把眼泪一抹,麻利地吸了吸鼻子,爬起来扶着蒋慕坐到沙发上。
蒋慕闭着眼,急促的呼吸持续了好一会儿,眩晕的感觉犹在,眼前的雪花渐渐消散开了。他看见姜芸担忧的面孔,还有在地上磕破,流了一点血的下巴,浓眉拧了起来。
“去把电视机下面柜子里的药箱拿过来。”他现在说话明显中气不足。为了帮他节约体力,姜芸答应得很快。
“是要包扎伤口,还是要吃感冒药吗,我上午在楼下药房……”
蒋慕用医用酒精沾湿棉球,抬起无力的胳膊,轻轻涂在她下巴的伤口上,打断了她叽叽喳喳的唠叨。
又吵,还带着哭过之后绵软的鼻音,难听死了。
酒精的刺激微微有些痛,姜芸怔了怔,又有想哭的冲动,她用尽全力撑大眼睛,把泪水憋回去。
她不想撒泼了,也不会再胡闹了。她现在只有一个请求,嘴巴一扁,软乎乎地对蒋慕说:“也让我帮你包扎一下手臂上的伤口吧。”
“等一下。”蒋慕把创口贴撕去薄膜,对准了她下巴上的伤口细致贴上去,然后长指捏着脸颊的两边,转来转去地打量。
哭得又是鼻涕又是泪,像只花猫。还是校花呢,一点形象也不计。
他又拿出药箱里的消毒酒精湿巾,在她脸上脏污的地方细细擦拭。擦拭的过程中,姜芸慢慢冷静下来,随着白皙面容的清洁,往日温柔端丽的样子终于重新出现在蒋慕眼前。
刚才,跟突发狂犬病的小狗似的。蒋慕回忆她那副失去理智的姿态,低着头,扯了两下嘴角。
姜芸就等捏着脸颊的两指放开,迫不及待捧起他受伤的那条胳膊,把被深红浸透的衣袖推上去。血迹已经干涸了,裂口翻飞看起来有些可怕。她强压下胆怯,依葫芦画瓢地用酒精棉把伤口周围擦干净,然后用纱布一整个包起来。
蒋慕静静地看着,包扎得很粗糙,消毒的手法全错,对酒精的使用完全没考虑伤者忍受疼痛的程度。但他没叫一句疼,照姜芸的愿望,把受伤的手掌也递了上去。
搞完,姜芸往后仰了一些,看着蒋慕疲惫的俊容,胸口心有余悸地起伏,仍不能安心。还有什么可以做的?对了,他刚才差点晕倒,看起来像是低血糖,去冲点糖水好了。
她马不停蹄地去厨房瞎捣鼓了半天,捧着一杯温热的糖水出来。
蒋慕最不爱喝甜不拉滋的东西,推了两下没推开,太阳穴一鼓一鼓地胀疼,叹了口气,对姜芸说:“帮我在药箱里找一种椭圆形的黄色胶囊。”
姜芸依言找来,他就着甜水喝下。
“这是什么?消炎药吗,还是感冒药,用甜水服用会不会有副作用?”姜芸在一边看着,操心地问。
蒋慕示意她去看药品附带的说明书,姜芸打开那张迭在一起的纸片,看清上面“精神治疗”等字样,震惊地呆住了。
“你不是问我喜不喜欢你吗?”
蒋慕勾勾嘴角,头歪了一下,“你猜。”
姜芸拿着说明书的胳膊垂下来,眸光止不住细碎闪烁。她哑着声,“我猜,有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