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翊安哼笑一声,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接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你想说什么,直接说便可,不必这么拐弯抹角。”
简翊安望着周遭,这亭子旁都是侍卫,想来这位陛下对他也不是很放心。
“你和以前也很不一样。”
对于自己这个三弟,简淮羽清楚的记得对方以前是何等小心谨慎,如今却好似完全变了一个人,非但喝了他的茶,还看起来规矩全无,“是谁让你变作了这般模样?宫晏吗?”
握着茶水的手一顿,简翊安稍稍抬眼,见对方面上并无什么挑衅神色,意识到对方不是在诈他,而是真情实感地询问。
“人只要随旁人生活,身上总会带着那人的影子。”
简翊安看着这位陌生又熟悉的九五之尊,浅笑道,“如今再提也没什么意义,只是我不知陛下此回寻我到底是为何?”
简翊安清楚对方不会无缘无故地寻他,他是先帝的孩子,是对方的弟弟。可他们当初的恩怨,想来也不会那么简单。
“不过多年未见,想同你叙叙旧罢了,看到你活的不错我便放心了。”
简淮羽伸手就要捏简翊安的脸,被简翊安下意识地拿手拍开。
下一刻,周边数名侍卫手中的佩剑便出了半鞘。
“收回去。”简淮羽淡淡的一句夹杂着寻常人没有的威严。
他在至高之位上待了两年多,早就不再是当初那个体弱多病的太子。
“翊安,回来吧。”
简淮羽冲着简翊安笑笑,竟是带着血肉至亲特有的温情,“只要你回来,你便永远都是我西凉的王爷,这庭院本也是你的,我一直派人每隔两个月便来此处打扫。”
亭外渐渐下起了细雨,简翊安轻笑一声,似乎是觉得对方说的很是有趣。
“再容我想想吧,毕竟也只是过去了两年罢了。”
简翊安缓缓起身就要离开,他朝着雨中走去,无人劝他。
雨淅淅沥沥地下,心底却是愈发清明。
就好像拨云见日一般。
他是谁,他要做什么?简翊安知道要不了多久,一切便都会有眉目。
回京
宫晏醒来之时简翊安就在他的身侧,见他醒来,简翊安伸手抵在他的额间。
“烧退了。”
简翊安唇中吐出一句,接着拿起帕子给宫晏擦了擦汗。
这使得宫晏有些意外。
“我发烧了?”
宫晏觉得这话很是陌生。
他已经很久没有生病了。
“有些孱弱了,宫晏。”简翊安又道。
孱弱一词用在宫晏身上,就好比将细柳扶腰安在鲁智深头上,实在是听着可笑。
“小伤罢了。”宫晏就要起身,又被简翊安按了回去。
“躺着,让我看眼伤。”
简翊安从一旁取来了支药瓶,见宫晏盯着自己看,简翊安举起药瓶解释说,“金疮药,怎么了,怕我害你?”
此话一出,却叫宫晏惨白的唇勾起。
“倒是真的有些害怕。”
宫晏撩起衣袖,将上身的衣服褪去,露出其胸口那道狰狞的伤。
简翊安轻抚那道伤,对方没有因此皱一点眉。
“你做杀手,以前是不是经常受伤?”
简翊安将手中的药打开,小心翼翼地抹在对方的身上。
“没有。”
谁想宫晏却否认了。
“我不会受伤。”
宫晏很是坦然,他垂眸看着简翊安的手一点点地帮他上药,眼底竟是浮现肉眼可见的满足,“受伤很容易死,因为等不到伤口愈合他们便会想要我的命。”
“要你的命,呵。”简翊安不置可否,手上用了点力,却没能如愿看到自己想看的东西。
待将药涂好,简翊安收回手,将对方的衣服往上拉了拉:“好了,你再休息会儿吧。”
“好。”
宫晏听话地又躺了回去,望着简翊安的背影,他端详许久,倏地说了句,“我们什么时候回去?翊安。”
“都可以,现在,又或者等你伤好了。”
简翊安没有丝毫犹豫,举着火折子点燃了烛灯。
接着简翊安便坐在了窗前,一动也不动,看了一整晚的月。
离开京城的前一晚,简翊安主动提议,说自己想去看一看京城河边的灯笼。
“宫晏,你知道在家的时候我看书里都是怎么说京城的吗?”
简翊安举着手中的灯笼,黄澄澄的光映在简翊安半边脸上,笑得格外亲和,“上边说京城是整个西凉最热闹最有温情的地方,说这儿有达官显贵,也有草衣白布,仿若万花镜一般叫人挪不开眼,说只要来了这,此生无憾。”
“写这书的人倒是会胡编乱造得很。”
宫晏听后,嘲讽一笑。
“你也这么觉得?”简翊安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