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聂野现在情况怎么样？”慕念坐起身。

慕震林摇摇头，道:“仍在昏迷当中。”

慕念垂目沉思，倘若慕楠枫真的狠心把聂野丢到国外不管，又或者他把聂野送到什么地方藏起来，以慕楠枫只手遮天的手段，她肯定是没办法找到聂野了。

见她一脸愁容的模样，慕震林笑道:“当真是女大不中留，担心聂野担心得这小脸都拧一块儿了。”

慕念一愣，抬头看向慕震林，“爸爸你都知道了？”

她转念一想，慕震林怎么可能不知道呢？慕渊肯定会把她出卖的，只不过，她不知道慕渊会如何给她的行为添油加醋。

“知道了。”慕震林想到那天他叫来慕渊，慕渊却向他告状说慕念勾引聂野是另有所图，他一个巴掌打了过去，他下手重，现在掌心都还疼着。

他看着慕念从容地笑着，脸上的神情说得上喜悦，“既然念念喜欢聂野，等他一醒，我就让他娶了你。”

慕念脸上眼泪都还没干，这下子眼眶又湿润了，她问:“爸爸不怪我吗？不怪我刚开始只是贪玩耍他玩吗？他才是你的亲生孩子，而我，我……”

慕震林看向慕念，眼神温柔，他说:“念念，你得记住，你们都是我的孩子，没有任何区别，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都不会有任何改变。”

他抬手替慕念擦眼泪，嗓音沉沉的，“你们俩能互相喜欢，爸爸高兴还来不来呢，就算你当初只是耍他玩玩，我也怪不了你，你这小孩子一样的脾气是我骄养出来的，他一个男孩子，让你逗着玩玩怎么了？”

他话语间十分轻松，真的一点责怪慕念的意思都没有，慕念扑进他怀里，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我还以为爸爸会怪我。”

慕震林摸摸她的脑袋，哄道:“念念今天小珍珠掉这么多，爸爸可心疼喽，哪舍得怪你？”

慕念委委屈屈地说:“可是爷爷不想我和聂野在一起，爸爸，我该怎么办？”

慕震林面色一凝，忽然想通为什么他和徐艺丹进门时慕念为什么哭得那么伤心，他爸的手段他自然也是领会过，当年慕楠枫为了不让他和聂舒月在一起，策划了一场以假乱真的车祸将他从望乡镇骗回首都，用自己的性命来威胁他留下来继承慕家的家业，甚至最后把他送进了精神病院两年不让他离开首都，让他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地过了两年地狱生活，两年后放他出院假意同意他回望乡镇寻找聂舒月，可聂舒月那时候早已经离开了望乡镇去了别处谋活路，慕楠枫分明知道，却不曾向精神本就已经出现问题且因为找不到人而发疯的慕震林透露半个字，甚至在几天后伪造了一份聂舒月遭遇意外已经身亡的假证明递到已有轻生倾向的慕震林面前，企图彻底断了他再找聂舒月的想法。

如果慕震林不是因为第二次轻生被送进医院那天偶然间见到了因为发烧和他进入同一家医院治疗的小慕念，他大概早已经死了。

慕念当时年纪太小，根本不知道慕震林所经历的一切，她只知道她当时把自己兜里唯一一颗糖给了天台山一位看起来很伤心的叔叔，后来没几天，那位叔叔就来到了福利院把她带走，给了她一个温暖的家，给了她很多她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东西，让她叫他爸爸。

“念念，别担心，一切有爸爸。”慕震林抚着慕念的脑袋，脸上的神情沉着冷静，“他会送走一个人让你们分开，可我能让你们一起走，天涯海角，让他无论如何都左右不了你们的人生。”

他已经被慕楠枫左右了一辈子的人生，错过了这一生最爱的女人，这一次，他一定不会让这两个孩子重蹈他的覆辙。

又过了一会儿，徐艺丹忽然敲了敲门，然后打开病房门走了进来，她脸上堆着笑，道:“慕先生，念念，刚才护士来告诉我，聂野醒了！”

慕念本在认真听慕震林说话，一听聂野醒了，忙不迭地要去穿鞋，徐艺丹跑过来拿鞋子帮她穿上，两个人扶着她，快步往聂野病房走去。

推开病房门，病房里一堆堆人转过头来，里头拥挤得几乎要容不下匆匆赶来的叁人。

全是些势利眼，当初捧着她，如今慕家的儿子回来了，又眼巴巴地来聂野病房里守着。

慕念连一个眼神都不想给他们，被慕震林扶着往病房里走，叔叔婶婶表姐妹们纷纷看在慕震林的面子上让开一条路，慕楠枫坐在病床边，聂野从人群中露出来，他半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缓缓抬眼朝慕念看过来。

他半个脑袋被纱布包裹着，甚至还能看到有血迹，慕念与他对视，一时竟看不出他眼神里有任何看到她的喜悦。

然后她看到他看了一眼慕楠枫，目光又移到她身上，他问:“这位是？”

慕念整个人僵住，她双腿沉重得再也迈不出一步。

慕楠枫和蔼可亲地笑着说:“她是你的妹妹，慕念。”

聂野看向慕念，脸上情不自禁出现笑容，可眼中却是不识的茫然，不知道在问谁:“是吗？”

语气中包含微不可察的失落。

慕念看着聂野，有种很不好的预感，还未等她开口，慕楠枫就自觉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