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的身体第一次出现成年人的反应,是因为不小心看到了母亲沐浴!”约书亚悲伤的声音在广场的上空回荡,明明现在不需要太大的声音就足够让所有人听到,可是他却越说越响亮:“我曾经想象着母亲,用手解决自己的欲望!我嫉妒她的每一个男人,无时无刻不想取而代之……”
约书亚后面的话被汹涌的音浪吞没了:“杀了他!这个伪君子!杀了他!”
“你……你胡言乱语……”玛丽亚想要反驳约书亚,但是没有人再听她说话,围观的群众激动得想要冲上来亲自行刑。
“经过正义的审判,人民一致认为虚伪的好人比坦荡的恶棍更加可恨,将要被处死的是这个男人,这个女人将被无罪释放……”总督审判的声音在阳台上响起。
玛丽亚心如死灰地看向自己的儿子,仿佛看到他眼里盈满了泪水,但是视线变得模糊的人,又好像是她自己。
“都是真的,母亲。”他用唇语对她说。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个时候说出来……到底还要我如何亏欠你……玛丽亚挣扎着想要扑过去拥抱那个男人,但是立刻被身边的罗马士兵控制住了,拖下了刑台。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约书亚被放倒在一个巨大的十字架上,手指粗的铁钉一根根钉入他的身体,仿佛钉进了她的心脏。
铁钉的位置是经过精心挑选的,这种刑罚不会让人立即死去,而是清醒地感受到自己全身的血液一点一点地流失,在绝望的痛苦中无能为力又不可避免地走向死亡的深渊。这个过程短则半天,长的可达两叁天。越是年轻力壮的人,痛苦越是绵长。
绑着死刑犯的巨大的木制十字架被四五个罗马士兵缓缓抬起,用绳索和铁钉固定在刑台上。周围的人民看够了热闹,逐渐开始散去。
对面的城楼上,治安官阿亚尔责问属下:“不是说那个女人一被释放就马上把她带过来吗?怎么还没到?”
旁边的一名士兵马上去看情况。不一会儿,士兵慌慌张张地跑回来:“那、那个女人不见了,负责押送的士兵疯了,一直在说胡话……她该不会、该不会真的是魔鬼派来的吧……”
“该死!”阿亚尔咒骂了一声:“跟我追!”
装备精良的罗马骑兵很快在城外的小树林前追上了“逃跑”的女犯人。“逃跑”这个词用得不妥当,因为这个女人已经当众被无罪释放了,她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可是她现在哪儿也别想去,谁叫她得罪了罗马的长官呢?
阿亚尔将弓箭拉成了满月,对准那个赤手空拳的女人:“你再敢动一步,我可不确定我的弓箭会瞄准哪里。”
女人的胸膛剧烈地起伏,但是脸上的表情冷酷得像圣殿脚下的一块砖石,也许她所有的慌乱都在刚才那场闹剧之中消耗殆尽了,只剩下一颗坚硬得像石头的心。
“该小心的人是你!”女人昂起头颅大声喊道:“若再对我紧追不放,我就只能让你们一起下地狱了!”
罗马骑兵的队伍里传来的低低的哄笑声,但也不乏面色紧张之人,毕竟他们刚刚就有一个同伴在押送这个女人的途中变疯了。
“看你还有什么把戏!”阿亚尔怒斥一声,松开了手中的弓弦,一支弓箭倏尔破空而去,稳稳射入女人脚边的泥土里,弓箭末端的羽翼还在震颤着鸣叫。
“既然如此,我也不和你们客气了。”女人紧紧盯着罗马人的长官,防备他的下一次攻击。一阵密集而细小的嗡嗡声汇集成巨大的轰鸣自远而近,女人的身后突然出现了数量庞大的蜂群,上百只胡蜂像一团黄黑色的烟雾将她笼罩在内。罗马人的马匹受到了惊吓,纷纷抬起前足嘶鸣,上蹿下跳地企图挣脱束缚。
“如果像尝尝蜂毒的滋味,就尽管追过来吧。”女人冷笑一声,转身奔入密林深处。
愤怒的火焰自阿亚尔眼中燃起,几乎要吞噬了他的心智,但是看着铺天盖地的半指长的巨大胡蜂群还有身边不受控制的马匹,他恨恨地咒骂了一声,终于还是掉头朝耶稣撒冷的方向离开了。
玛丽亚疯狂地往最近的水源处奔跑,还一边不停地把收集的薄荷叶放进嘴里嚼烂,涂抹在身体上。密密麻麻的胡蜂对她紧追不舍,恨不得将这个破坏了它们巢穴的恶棍吞噬殆尽。她才不能操控胡蜂呢!森林女神赠与她的能力已经随着她的上一具躯体消逝了,但是关于生灵的知识还牢牢地刻在她的脑海里。以阿亚尔的头脑也许不会相信她的这种把戏,但是凯撒可就好骗多了,凯撒可是亲眼见过她操控生灵的。玛丽亚不过是在赌,赌他对她知之甚少。
玛丽亚纵身跳入林间的池塘,砸起半人高的巨大水花。那群胡蜂在她入水处盘旋了好一阵才终于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了,玛丽亚还憋了好一会儿才猛地掀出水面,大口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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